「不舒服嗎?還是……你討厭跟我在一起?」
一路的歎息聲讓寧盈翾的一對蛾眉也跟著蹙起,不知怎地,她居然擔心爵的歎氣是因為討厭與自己單獨相處的緣故。
討厭跟她在一起?
他就是不討厭才會歎氣啊!
就是不討厭,所以才會像瘋了一般的在乎她啊!
可是他應該要討厭的不是嗎?
可是他卻可笑的覺得她迷人,下意識的想要看她笑!
她微顰的面容會揪扯他的心,她燦爛的甜笑又會讓他的心似久旱逢甘霖的雀躍。
他真的瘋了!伸出手來撫上她的眉心,皇甫爵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是不舒服,更不是因為討厭她才會歎氣。
這個舉動讓寧盈翾整個人彷彿讓幾萬伏特的電流倏地竄過全身,霎時傻愣當場。
她心頭的小鹿幾乎就要撞出胸口投奔自由了,而她小臉上的紅暈則是如點上清水的硃砂般,肆無忌憚的暈瀉開來,染紅了她雪白的脖頸、胸口以及發燙的耳翼。
她應該躲開吧?
可為什麼她不想?
她不應該貪戀他的溫柔不是嗎?
可為什麼他只是輕觸她的眉心,她整顆心就像是插上了翅膀,飄飄然的讓她陶醉在那個瞬間,希望時間永遠停格在此刻。
她好後悔,後悔自己必須面對的已婚身份。
她若不同意結這個婚,可能一輩子也不會遇上他;但一想起.自己為他狂跳的心,她就好後悔自己交出去的自由。
好怕自己會無法自拔,寧盈翾猛地起身想要逼自己躲開,可或許是因為這個動作太過突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正有人要走過,就這樣,還沒完全站定,寧盈翾整個人就讓身旁經過的人給撞進了爵的懷中。
她的髮香、她纖弱的身體撞迸他懷中,就好似勾人魂魄的巨大誘惑,驟然將皇甫爵的理智一絲絲抽離他的身體、腦海。
「對不起,我——」
猛地仰頭想要道歉,卻沒想到整個人讓爵環住的她這一抬頭,兩辦柔軟鮮嫩的朱唇就這麼印上了他的薄唇。
這個吻,雖只是蜻蜒點水,卻已足夠讓皇甫爵那壓抑在心底的猛獸發狂得不斷狂嘯嘶吼,恨不得將困住自己的桎梏破壞殆盡。
「那個……我們去搭那個好不好?」
寧盈翾幾乎是用跳的逃離爵的胸口,她別開羞紅一如夕陽的小臉,纖指一指,指向咖啡館旁的一艘貢多拉。
懷裡倏地空了下來讓皇甫爵有股沒來由的衝動想要將寧盈翾再拉回懷中,但這個念頭卻讓他幾乎消失的僅存理智給制止了。
「你一個人去搭吧。」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他絕對要冷靜!
上前去替寧盈翾雇了船,並交代船夫幾句話之後,皇甫爵丟下這麼一句寧盈翾聽不懂的意大利話後便旋身想要離去。
等等!他要去哪?不會又要丟下她吧?
爵離去的身影讓別過臉去避開他視線的寧盈翾慌得驟然起身。
「老公!」
急惶之下,寧盈翾想起了季巖朔教她說的那句意大利話,雖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這句話代表了什麼,但她確實達到了叫住爵的目的了。
回過頭來看著寧盈翾,皇甫爵心頭抽痛著,彷彿寧盈翾不是在說話,而是用飛刀丟向他似的。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老公。」
再重複一次季巖朔解釋為「不要走」之類的這個義文單字,這回寧盈翾的小臉上浮上了一抹不安,就怕自己說出來的這句意大利話不夠標準,以至於爵聽不懂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原想要暫時遠離寧盈翾,好讓自己冷靜下來、恢復該有的理智,卻讓寧盈翾這麼一喚,皇甫爵頓時傻愣當場,陷入天人交戰。
一旁等候的船夫聽見寧盈翾的叫喚,也敲起了邊鼓,要皇甫爵一同上船。
雖然聽不懂船夫說的話,但寧盈翾為了不再成為「遺失行李」,趕忙上前去拉木然呆立在原處的爵,說什麼也要黏在他身邊。
整個人還在錯愕當中,皇甫爵怎麼想也想不透她怎麼會那樣叫自己,而且說的還是她完全不懂的語言。
日暮時分,貢多拉在水道上滑過,穿梭在充滿藝術氣息的建築物間,波光粼粼的水面讓寧盈翾陶醉不已。
「那個是歎息橋嗎?傳說在橋下接吻的情侶會永遠相愛,這是真的嗎?」
指著前方一座素白、不同於普通橋墩、幾乎密封的石橋,寧淘盈翾突然想起了這麼一個傳說。
定定凝望身旁的寧盈翾,皇甫爵一語不發。
身後的船夫提嗓吟唱意大利民謠,細長的貢多拉緩緩劃向素白的歎息橋下方。
她的髮香隨風飄向他,她一雙迷人的杏眸笑望著他,加上身後唱起的歌謠,似乎讓皇甫爵最後用盡全力所把持住的理智徹底崩解、毀壞了。
只見皇甫爵的唇角暈開了一抹迷人的笑,長指拂去她額前的髮絲,大掌順著她的鵝蛋小臉滑下,輕佻起她的下顎,低語:「你告訴我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吧。」
爵的唇覆上她的唇瓣,讓她還來不及去細想他說出的這麼一句華語所代表的意思,便整個人溶化在他那記熾熱的深吻裡。
爵的吻,吻得她腦筋一片空白,吻得她心頭原本就喧鬧、怎麼也不肯安分的小鹿全瘋狂了起來。
他怎麼能吻她?
又為什麼她並不想推開他?
爵的吻深切又溫柔,讓她不自覺地回吻,像是在說「我願意」,又像是在尋求他另一記更深且更溫柔的吻。
寧盈翾的吻讓皇甫爵的唇角揚起一彎好深的笑。
他什麼都不在乎了,就當他瘋了吧!
他控制不了自己應該把她當成那可怕又可恨的「事實」了,或許,他真的病得不輕,否則為什麼會這樣不可自拔的愛上有著「特殊身份」的她?
她真的可以這樣吻他嗎?
為什麼一想起自己那毫無真實感、又幾乎只是一句話就定了她一生的婚姻,她的眼眶就好燙?
為什麼她就算只見了皇甫霽寧一面,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她早已答應嫁給一個足以當她爸爸的男人的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