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承認是為了錢不是嗎?
那她就算不是他的繼母,就算他怎麼也抹不去對她的感覺,又能怎麼樣?
倏地,一個不同於其它文件的資料袋落入了皇甫爵眼簾。
婚友社?他老爸未免也太窮極無聊了吧?
抓起那只文件資料袋就往身旁的紙簍裡扔,皇甫爵怎麼也無法理解他老爸的想法。
我會想辦法把自己嫁出去。
眼角餘光掃上寧盈翾婚紗照上的笑臉,那日在意大利時她誇口的話又躍上腦海。
她要把自己嫁出去,那他就摧她一把吧。
彎下身將扔進紙簍的婚友社入會文件拾了起來,皇甫爵臉上不自覺地綻開了一抹笑。
「富叔,幫我處理一下這件事。」
將入會申請的文件與寧盈翾的身份證交給了阮富巍,皇甫爵的笑越發燦爛起來。
她要嫁,那他又怎麼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如果她不是在演戲,那他倒要看看當她知道邀婚友社的事時會有什麼反應。
「婚友社?」
站在長梯上擦著玻璃,寧盈翾差些讓阮富巍這沒來由的話給嚇得從梯子上摔下來。
「這是爵要我送來的,入會手續已經辦好,費用也繳清了,如果盈翾你同意,就在這些文件上簽名吧。」
將一疊待簽名的文件放到一旁的餐桌上,阮富巍怎麼也沒想到皇甫爵會要自己替寧盈翾申請婚友社會員。
爵?難道她真的這麼礙他的眼,讓他不惜替她報名婚友社也要把她嫁出去?
心頭一陣抽痛,寧盈翾的黛眉緊鎖,杏眸眨也不眨地定定望著餐桌上的那份文件。
他都已經替她辦好了手續,就連入會費用也繳清了,還需要她同不同意嗎?
他對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她在胡思亂想、一廂情願?
可在意大利,他吻過她之後,他給她的明明就不是這種巴不得將她遠壤踢走的感覺啊!
她怎麼開始痛恨起自己當初避著他了?
而那一份等著她簽名的文件,又為什麼會比八千萬的債務還要讓她覺得痛?
「我……考慮一下。」
腦子裡一團混亂,寧盈翾別過臉去,專心在那面早已擦拭得光可監人的玻璃上,連一眼都不想再看到桌上的文件,彷彿那些文件是什麼傷人的利器,只消瞥上一眼,便會讓她魂歸西天一般。
你不是去當少奶奶了?
你告訴我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吧。
孫萍的話、皇甫爵在歎息橋下對她說的話,幾乎同時落進她那因為婚友社的文件而早已掀起波濤、再無法平靜的心。
她有什麼好考慮的?皇甫爵都已經這麼「好心」的替她辦好一切了不是嗎?
好啊!要她簽她就簽。
反正她又不是沒有簽過比這個更糟的文件,不管是婚友社還是什麼相親大會,她全都如他願的去參加,這樣總可以了吧?
什麼歎息橋的傳說,傳說果然都是騙人的!
怎麼傳說沒有告訴她,如果不能永浴愛河,那麼她的心注定會被撕成碎片?
椎心之痛四個字己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覺了吧!
抓著文件一張張簽上自己的名字,每一筆劃落下,寧盈翾的心就好似被狠狠劃上一刀,鮮血淚汨流淌不停。
而她的淚也跟著心上的每一道傷、每一條血痕不住的潰堤、滑落。
為什麼她明明要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奢望、在乎,卻就是會去想、去在乎?
新月高掛,星子暗淡,夜風嬉鬧地拂進窗欞。
身旁四散著簽了名的文件與幾瓶空了的紅酒瓶,寧盈翾眼角還殘留著淚痕,趴在一桌皇甫爵吩咐要她負責準備、卻早已冷卻失味的菜餚旁沉沉睡去。
她真的簽了名?
拾起一地的文件,皇甫爵心頭驟起一股沒來由的酸。
他還以為她應該會掙扎一下,至少在阮富巍回公司告訴他寧盈翾說要考慮的時候,他是這麼認為的。
伸手拂去她臉上的髮絲,她睡顏上的淚沾上他的長指,讓皇甫爵心頭一擰。
她又哭了?這回也是他惹的嗎?
「對不起,我睡著了。」
因為皇甫爵的碰觸,寧盈翾睜開惺忪睡眼,輕瞥了一眼桌上。
餘下的幾張尚未簽名的文件。
重新抓起筆,寧盈翾沒有多想的又要往姓名欄上簽名。
「別簽了。」
一把抽過桌上的文件,不知怎地,皇甫爵有一股衝動想要把手中所有的文件全數撕毀。
「為什麼不?」
將皇甫爵手中的文件抽了回來,寧盈翾不知是為了賭氣,還是根本不清楚自己正在簽她原先一點也不想要碰的入會文件。
「難道你完全沒意見?」
寧盈翾那猛地一抽,抽走的似乎不只是那成堆的文件,也抽得皇甫爵的心紊亂、煩躁了起來。
「我能有什麼意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不是你希望的?」
寧盈翾嘴角噙笑,但杏眸卻泫然盈淚。
握著筆,寧盈翾的手顫抖著,怎麼也無法寫下完好的字跡。
「是你說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我有希望什麼嗎?」
他希望?是他逼著她誇口要把自己嫁出去好把錢還他的?
他替她辦加入婚友社的手續,只是想看看她是否對他也有著特別的感覺。
是想要給自己機會反駁那些她處心積慮想飛上枝頭的假設,那些懷疑她存心欺騙、佯裝的理由。
「這就是你希望的!可是我希望的卻剛好是你所不希望的……」
輕咬下唇,寧盈翾再次要自己穩住手在文件上簽名。
「我到底希望什麼?你又希望什麼?」
是她醉了?還是其實醉的是他?
否則,他怎會問她那樣的話,而她又怎會這樣回答他?
「你希望把我嫁了,不管對方是誰都無所謂!可我卻好傻的希望你的吻是真的……」
但這終究是不可能的,就算皇甫霽寧還給了她自由,她也不能否認皇甫爵的身份啊!
他的吻是真的,他的心也是,她會這麼說是表示她也是?
第7章(2)
「你簽了名,無所謂的是你,不是我。」
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皇甫爵一陣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