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喬毅第一次見到唐婉婉;小小年紀的他,自是沒想到自己往後的人生會受她牽引。
「婉婉。」
喬毅從睡夢中驚醒,這才發覺自己趴睡在案桌上。看著案桌上攤開的畫像,畫像中一名是一歲大的小女娃。
粉雕玉琢、可愛的笑臉栩栩如生,長指留戀地輕撫過那張笑臉,黑眸盈滿愛戀。
書房裡,共懸掛了十五幅畫像,畫中主角永遠只有一人。
那是由他親手一筆一劃所繪成。從她一歲到十五歲為止,由一個女娃變為少女的成長過程中的記錄,也是他一路看著她長大,一點一滴所累積的熾熱情意。
喬毅想到方纔的夢境,唇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黑眸眷戀地望著畫中的女娃。
初見她的那一年,他方從舅舅那兒練武回來。婉婉深得他們母子喜愛,為此香芽姨不得不常常帶女兒進宮。隨著婉婉逐漸長大,婉婉留在宮中的時間愈長,更是時常留住在宮中。
兩人一起讀書寫字,陪伴著彼此;她的一顰一笑,無一不吸引他,直到訂下婚約——
叩叩。
書房門外傳來叩門聲,打斷了喬毅的回憶,劍眉微擰,不悅地低喝:
「是誰?」
「王爺,屬下雲劍有急事稟報。」雲劍站在書房門外,口氣急迫。
「進來。」
雲劍一踏入書房,瞥了眼懸掛在四周的唐婉婉畫像,知道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絕對會令主子勃然大怒。
「發生什麼事了?」喬毅的目光從案桌上的畫像中抬起,精銳的黑眸直視著站在面前的護衛。
「王爺,方才收到消息……婉婉小姐的墓昨夜被盜。」雲劍語氣一頓,仍是一口氣說出。
「什麼!」喬毅臉色大變,一掌重拍案桌,高大身形倏地一起,大步來到他面前。「把話說清楚。」
「方纔負責看守婉婉小姐墓園的老李匆忙趕來,說是一早到墓園打掃,發現墓園有被翻動的痕跡。雖然盜墓賊有將墓園恢復原狀,但顯然不夠細心,仍可由附近土石鬆動的情形發現墓園被翻動過。老李一察覺有異,不敢遲疑,立即趕來稟報。」雲劍照實回報。
喬毅聞言,俊朗的臉孔瞬間變得陰沉駭人。他要將那個不長眼的賊挫骨揚灰。不發一語,大步踏出書房,火速趕往婉婉的墓園。他要親自察看。
雲劍連忙跟上。他相信主子絕不會放過那個盜墓賊,誰叫那賊也不打聽清楚,鳳凰城內誰不知道唐婉婉的墓園是由逍遙王親自派人看守,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群芳院是鳳凰城內首屈一指的青樓,裡頭環肥燕瘦,最美、最艷、最騷的姑娘皆有,任君挑選。目的只有一個,讓眾恩客一擲千金,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迥異於前院的絲竹歡笑聲,後院被區隔出來的一間閣樓,顯得靜謐多了。
房內,聚集了三名風情各異、令人驚艷的女子。
窗下擺放了一張軟榻,上頭慵懶地躺著一名身著桃紅衫裙、身段婀娜有致的美艷女子;另還坐臥著一名身著鵝黃衫裙的秀麗女子;而坐在圓桌旁,正低眉斂目,沏著香茗,身著紫緞衫裙的女子則有著清麗脫俗的容貌。
澄花雙手端著托盤,緩步踏入房內,瞧著房內三名各具特色的女子,每一位皆勝過前院的花娘。好在這裡不准閒雜人等踏入,否則必會引起騷動。
「小姐,藥來了。」澄花將藥碗放在紫衫女子面前,同時還放了一碟白糖糕。
「嗯。」紫衫女子輕頷首,替自己斟了杯熱茶,先是聞香,再輕啜了口熱茶,卻無視面前的湯藥。
躺在軟榻上的桃紅身影忍不住輕笑出聲,慵懶地側身,一手托腮,笑望著紫衫女子。
「碧瑤,你就乾脆一點,快將藥給喝了吧,每回都要澄花哄著你喝。」
「太燙了。」孫碧瑤瞥了眼冒著熱氣的湯藥一眼。
「噗哧!」坐臥床榻上的鵝黃身影忍俊不禁笑了出來,走下床榻,來到她身旁落坐,只手托腮,對著澄花笑道:
「相不相信等會你家小姐又會說藥涼了不喝?」
孫碧瑤無奈地瞪了兩位好友一眼。一個澄花已夠她受了,這兩人還要再故意攪和下去嗎?
「我等會一定會喝。」孫碧瑤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話說回來,大師伯和師伯母怎麼會同意你出梅谷呢?」
桃紅衫女子名喚葛香蘭,是這間群芳院負責人葛鳳嬌的寶貝女兒。
因三人的爹同拜天玄老人門下,算起來她們三人是師姊妹關係;而葛香蘭口中的大師伯及師伯母指的正是孫碧瑤的爹娘。
「是我求大哥幫我說話,保證我會乖乖待在你這裡不會惹事,等大哥事情處理好,再接我一起回梅谷。」
孫碧瑤歎了口氣。爹娘和大哥對她看管極嚴,若非她一再哀求大哥,大哥心軟替她向爹娘求情,否則她根本無法出來見好友。
「咱們的冰塊大師兄的確很疼你這個妹妹。」鵝黃衫女子杜冰瑩笑道
杜冰瑩口中的冰塊大師兄正是孫碧瑤的大哥孫浩庭,因為一張臉始終冰冷無表情,所以她和葛香蘭私下老愛戲稱他是冰塊大師兄。
「對了,小姐。方纔我在外頭看到官府的懸賞告示,聽說有個盜墓賊膽大包天,竟敢盜逍遙王未婚妻唐婉婉的墓。逍遙王十分震怒,除了懸賞緝拿盜墓賊之外,自己也親自出馬,打算抓到賊人後給予重懲。」
澄花站久累了,逕自拉了張椅子坐下,十分自動地替自己斟了杯熱茶,拈了塊白糖糕吃起來,再順手將孫碧瑤手中的茶杯抽走,將藥碗推到她面前,以眼神示意她快喝。
孫碧瑤對這丫鬟的大膽欺主行為完全無話可說,因為這全是自己縱容出來的。
第1章(2)
「盜墓賊?」葛香蘭喃喃自語,秀眉微蹙,水眸一抬,瞧向正吃著白糖糕的杜冰瑩。「澄花,那個盜墓賊可有偷走什麼東西?」
「聽說是一隻鐲子,是逍遙王和他未婚妻的訂情信物。」澄花咬了口白糖糕,偏頭想了下,回憶方才看到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