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因為你。」齊少勳立即搖頭。「和她分手,完全是因為我不想繼續跟她交往。」
「你還想騙我?」歐子琪皺起眉。「我和她談過,她也把經過都告訴了我,她說要你和我斷絕關係,而你不肯,才——」
「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齊少勳很鎮定的打斷她。
「那是什麼?」歐子琪追問。
齊少勳猶疑了一會後,才淡淡挑眉。「她問我到底愛不愛她,但我卻沒有辦法給她肯定的答覆。我是有些喜歡她,也覺得她不錯,但卻沒有愛上她。」
他坦率的笑了笑。「我已努力嘗試過,卻還是沒辦法愛上她。我不能因為自己想要結婚,就欺騙她的感情,或者給她不知道是否可以實現的承諾,所以才選擇分手。」
與他澄淨的目光相遇,歐子琪的心房,被震動了。
現在的她,也在做同樣的事,為了交往而交往,卻沒有信心能愛上對方。
和齊少勳的坦白相比,她就連向陳致凱承認的勇氣也沒有。
「子琪。」似乎是從她閃爍的雙眸裡看到了困惑,齊少勳神情嚴肅。「不要重蹈我的覆轍,要不然對你還是對他,都是一種傷害……知道嗎?」
「我知道。」她心頭浮現哀傷。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愛誰,因為她愛的人不愛她,所以她才想要退而求其次,和愛自己的人在一起。
但這樣好像行不通,一點也行不通……
「既然你來了,有件事,我就先告訴你。」齊少勳沉吟了一下才開口。「下個月……我要跟著總裁,一起調回美國總部。」
「什麼……」歐子琪乍聞消息,嘴唇不住發抖。
他要去美國了?
「雖然不算升職,但離我的目標,也算是近了一步。如果要進入管理階層,在總部工作,應該會更快。」他直起身,挺拔的站在她面前。
「而且,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好的,拉開了空間的距離後,心靈的距離,也自然會被拉開。」
「誰說好的?」驚慌失措,分明的寫在她臉上。「你……是你自己申請調職的吧?」
「你不為我高興嗎?進入總部高層是我的理想,我覺得必須從現在努力起。」
「在台灣就不能努力了嗎?」歐子琪氣到全身瑟瑟發抖。「你不是說,要在亞洲地區做出好成績、先成為亞洲地區的總裁,讓總部看到你的才能,之後再穩紮穩打,一步步進入總部高層,甚至董事會嗎!」
這些他說過的話,難道他都忘記了?
「你說你不急著回紐約,因為在台灣,機會更好……要先積聚儲備力量、培養選拔優秀的人才……」歐子琪著急的跺腳。「但你現在,卻為了疏遠我,而選擇離開台灣?」
也離開我?
歐子琪咬緊發白的嘴唇,只要一想到要和齊少勳分離,她就覺得身體發冷、胸口緊縮,血液似乎都已凝固了一樣的痛不欲生。
不,不可以,她不要他離開,她不要……
「我已經決定了,子琪。」齊少勳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不捨,但正是因為這份不捨,才讓他更加決定要走。
他低下頭,掃過她手裡沉重的購物袋。
他們習慣了依靠彼此、習慣了對方的存在,而能夠斬斷這一切的,只剩分離。
唯獨利用時間和空間,才能將彼此拉開。
要不然,他們的牽絆永遠沒有終結的一天,她不能擁有自己的生活,只會被困在他的身邊。
他不能這麼自私,只因為自己需要她、想留住她,就捆綁住她的自由,和她的願望。
他們默默對視,所有想說的話,都被傷感的情緒阻斷。
「時間不早,我要出門了。」看到她泫然欲泣的表情,還有她那越來越深濃的悲傷與慌張,在決心被動搖之前,他毅然移開眼眸。
「好。」歐子琪往後退了一步,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看了十分心疼。
齊少勳走過她身邊,面色緊繃,眉心打結,五官的輪廓變得如刀刻般深邃。
「如果……我不讓你走呢?」他的腳步聲,讓她瞬間崩潰。
歐子琪回過身,抓住他的手臂,聲音破碎,大顆大顆的淚珠,肆無忌憚的流下臉頰。「不行,少勳,你不要去美國,我……那話不是真心的,我不要你走……」
她在分離的絕望裡發現,她願意付出全世界,來擁有留在他身邊的權利。
她不要什麼自己的生活、家庭、人生,她只要他……
只要他能陪在她身旁,看著她笑、看著她哭,像過去那般相處,那麼不管是以什麼身份,她都不在乎。
「子琪。」齊少勳轉過身,因為她的懇求而心潮起伏、情難自禁。
「你知道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齊少勳抓住她的手。
他無法繼續將歐子琪當成單純的好友看待,在最近飽嘗的心痛裡,他發現了自己的真實心意。
說什麼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那些,根本只是他想將她據為己有的借口!
他對她的心思不再單純,已遠遠超越了友誼,他一早就愛上了她。
在他察覺到這一切之前,他應該已經愛了她很多很多年,可他卻沒能坦然面對這份感情。
他原本以為,友情會比愛情更長久,也覺得友情比愛情更不需要負責任,所以就用所謂的「友誼」,將她牢牢的困在自己身邊。
是她的話,震醒了他麻醉許久的神經,也讓他正視到自己的錯誤。
「為什麼不能繼續?」歐子琪淚眼朦朧,卻仍舊固執的看著他。「我們還是好朋友,你忙你的,就算不想見我也沒關係。我……我只要知道你在這裡,不管我是難過、快樂,都可以在那裡找到你、見到你——」
歐子琪絕望的聲音,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
「不要接,你先聽我說完!」她不想讓任何人打斷他們的對話。
「不是我的在響,是你的。」齊少勳放開了她的手,心思很複雜。
「我的?」她怔忡了片刻,然後才若有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