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接過他手中的關東煮,怔怔地道:「幹麼買這東西給我?」
「你的胃不好,吃清澹點比較好!」他好溫柔地對她說道。
聞言,呂優咬唇不語,思緒卻一下飄得好遠。想起自己以前經常胃痛,一疼起來就沒完沒了,只能捂緊肚子蹲下。
當年他就曾經為此放棄籃球比賽,在眾人喧嘩聲中一把抱起她跑到醫務處,那是她心動的美好記憶。
小臉窩進他寬厚胸膛,聆聽急切不安的心跳,之後還得意地對童安安說:「那是為我不安的心跳!表示他在乎我!」
只是那時候的她根本不知道,商季衍心裡早就有個「她」,沒有多餘的位置可容下叫「呂優」的女人!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我下午還有工作。」
「都讓員工放假了,老闆自己還要上班?」他為她的疏離而氣惱,譏誚地反駁。
「那是我的公司,我身為老闆當然要重視我的工作!」
短短兩句話,氣氛又緊繃到最高點。他們倆怕是沒有和平相處的命吧!
最後,還是商季衍先將語氣放柔,姿態擺低:「優,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呂優努努唇,低低說:「你以為我願意?」
「想不想回優羅高中看看?」那黑眸對上她的,見她正吃著貢丸,那表情他眼帶炙熱地望著。
☆ ☆ ☆
優羅高中
兩個人屏息看著校門口橫匾上刻著的莊嚴的幾個楷體大字,據說是創校的第一位任職校長親自刻的,而那位校長已經逝世很久很久了……
回國後,每次路過,呂優卻沒有勇氣多看一眼,畢竟這裡有太多深刻的記憶,是她不想回憶的。
八月,正值暑假期間,校園一片祥和的安靜。
茂密的枝芽繁繁地伸展開,投影在乾淨的地上一層層交疊的陰涼。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迷茫地凝視著商季衍。
「回憶。」他道。
「那你去回憶,過去的事,我早忘了。」她回答,不帶一絲眷戀。
「是嗎?我卻怎麼都忘不了。」話畢,他面無表情地舉步率先走在前面。
他生氣了嗎?因為她的一句忘了?
呂優盯著他挺拔的背影怔怔出神,不知為何竟跟記憶中那個身著筆挺制服的少年重疊在一起。
☆ ☆ ☆
十年前
斑駁的老牆,很矮很容易攀爬。
她習慣從這角落進學校。
家裡離校路途太遠,就算每天早起趕校車還是會遲到被記過,索性就散漫悠閒地爬牆,避開學生會裡那些高傲的蠢驢!
先將書包甩手扔過去,再退後幾步,小跑起跳,雙手用力一撐,成功上去後再來個前翻,帥氣地著陸,姿勢越來越熟練流暢。
正當自己滿意地吹起口哨時,視線落在樹後那高大的身影,微調向上對上了一個人的眼。
眼神深幽譏誚。
「呼……」被逮到了,在翻牆一個學期之後……
沒有求情也沒有半分忐忑,她拎起書包站直身子等待那人移步過來。
接著,只見對方緩緩走出樹蔭的癖護,一張俊秀到簡直要令所有女生為之瘋狂的臉清晰地呈現出來。
這人在優羅高中,被師生一致追捧的天神!是優羅的光芒,是少女的幻想,也是華翼爾集團的大少爺,有錢的小開!
只可惜,這些與她無關。
她進優羅只要不犯大錯沒有大過就算完成肩負的重任了!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一雙深邃的眸,始終沒有表示出什麼,像是要跟她玩貓捉老鼠的心理遊戲,也就是等待著誰先動誰就輸的幼稚把戲。
好。她只是一個小角色,沒必要惹他,更沒必要為以後招惹什麼大麻煩。
「一年五班的新生,呂優。」老實交代滿足他的變態心理。
「我想以你熟練的身手可以判斷,你這樣爬牆至少十次以上。」他也沒拿本子認真記下,只是平板地陳述她的罪狀。
「哼……」
他也沒計較她不屑的笑容,只是唇角勾勒出幾絲和煦的溫和,輕道:「所以一年五班……」他頓了頓,又緩緩道出,「扣班級操行成績五分以示公正。」
她瞪大眼,不小心洩露出幾分驚慌。
笑話,要是被老頭知道自己兢兢業業爭取評選為全校最高榮譽的班級,卻因為自己的不良學生而被扣了五分,那真會要了她的命!
還真是不敢小看天神!
縱然鼓著腮班子生氣也無濟於事,她只好低姿態地認錯:「不要這樣,我下次不會再犯了……」
本以為他不會這麼放人,卻見他冷眼看了她一眼後,隨即轉身離開,算是放過了她。
而她只是恨恨地瞪著他筆挺的背影,不斷在心裡詛咒。
那時候的呂優絕對沒想到,這一日再尋常普通不過的偶發事件,竟會是一個序幕,無端驚醒了蟄伏不動的芳心……
☆ ☆ ☆
不知不覺跟隨商季衍的腳步來到了曾經就讀的班級。
兩人屏息注視著翻新過的教室,刷白的牆明亮地刺眼,陳舊的木桌椅也換新了,也裝上了投影布幕。
「變了,什麼都變了……」喃喃自語,掩飾不了心頭的失落。
商季衍跟上來佇立在她背後,遲疑了一陣,堅定地扶上她微微顫抖的肩。
「還記得你跟胖子是怎麼結緣的嗎?」
「嗯。」呂優陷入回憶中,眼神迷濛,也正是因為胖子,他們的牽絆才會如此地糾葛。
☆ ☆ ☆
第2章(2)
「我叫穆修,請大家多多關照。」簡短的問候語,穆修溫和地微笑,歡迎的掌聲此起彼伏。
不過他仍然留意到外頭,那個靠近走廊最後一排,趴伏在課桌上睡覺的身影。
「穆修同學,你就坐在那邊。」
被班上同學戲稱為老頭的班主任無奈地指往睡覺的同學旁邊,也是班上唯一一個空位的地方。
心疼這個資優生,只暗自祈禱不要被某些不良少女給帶壞了。
穆修走到指定的位置,側眼看向仍在沉眠的女生,看不清楚臉,只看到一頭烏黑柔順的亂髮。
放學後,教室裡只剩下幾個值日生與正收拾書包的少數同學,空氣一下稀薄顯得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