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記得,你是怎樣利用她去併購覺味食品的!她絕不會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她是個總為別人著想的人……」
柏霄深有同感的點頭。「你真的很瞭解她,只要你不再怪責她,其他的事——我會處理好。」
揚起頭,他的決心很堅定。
簡亦馨沉默的凝視著他,感到猶豫。
他發覺她的內心正激烈掙扎,但他卻只是鎮定的站在原地,等她做出決定。
「你說得沒錯,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你和我姐……那是你們有緣分。」淚水從她的眼裡滾落,她輕輕擦去。
如果說,她曾經對眼前這個男人有所迷戀,此時此刻,也完全清醒了。
「亦馨,謝謝你。」柏霄的微笑裡帶著溫暖。
簡亦馨擦去眼角的淚水,露出寬容與灑脫的笑容。「柏霄,你打算去見我姐姐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句忠告:這絕對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我姐她……一旦下定決心,任何人都無法讓她更改。」
「我知道她有多固執。」低下頭,他的唇邊掛起一抹淡淡的溫柔。
她固執的等待一份感情,一等就是五年多;固執的去守護唯一的妹妹;還固執的認定他是個花花公子,拒他於千里之外……
他當然知道她有多固執,卻也為了她的這份固執,而深深著迷。
他知道,在她的心裡,他的位置無可替代,只要她的心裡有他,他就一定能讓她回到他身邊,並再度擁抱她。
他,柏霄,就是這樣有信心!
睽違了六個月,簡亦晨才再度踏上台灣這塊土地。
過去的半年,她去了大陸旅行,幾乎用完所有積蓄,也患上了濃濃的思鄉病。
然而,再怎麼想念台北,她還是耐住歸心似箭的心情,只為了想要遺忘……
她想遺忘那個叫柏霄的男人,也想遺忘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和給他人帶去的痛苦。
中秋節那天,當她站在陌生的西安街頭時,終於忍不住撥通了妹妹簡亦馨的電話。
「姐,你怎麼可以只寄明信片回來,而不直接與我聯絡?」電話那一頭,傳來簡亦馨哽咽的責備。「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嗎?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告訴你,我已經……不再怪你了。不對,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所以你趕快回來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簡亦晨的淚水迅速決堤。
「柏霄他……就在我身邊,我讓他接電話。」簡亦馨的話讓她一陣心慌,而就在猶豫間,電話已經轉到了柏霄的手裡。
「是我,不准掛電話!」他的嗓音,還是一貫的低沉霸道。
簡亦晨握住手機的手輕輕發抖。
「我知道你不想聽到我的聲音,但有幾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他微微一頓。
她的眼前浮現出他挑眉的傲慢表情,然後眼淚,瘋狂的滾落。
半年的時間,沒能讓她忘記他,只是將思念不斷發酵沉澱,變得更加深刻、更加刻骨銘心。
柏霄冷靜卻鎮定的聲音再度響起。「首先,我放棄了收購覺味食品的計劃,所以你沒有對不起公司裡的任何人;其次,下個星期我和亦馨的訂婚典禮即將舉行,作為姐姐,你是不是應該出席?最後,如果是因為我,才讓你無法下定決心回來,那大可不必——關於我和你的事,我已經全都忘記了。」
柏霄沒有拖泥帶水,他的話語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簡亦晨握住手機的手仍不斷發顫,胸口處更是傳來椎心的疼痛。
「恭喜……你們……」她好不容易才張開口,聲音卻很空洞。
她這是怎麼了?
明明應該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卻為何連呼吸都無以為繼?
柏霄最後……還是臣服在亦馨的魅力裡,為了她寶貝的妹妹,而放棄單身生涯了。
那曾經偏離的軌道,又回到了正途上——所以她現在難以遏制的淚水,是喜極而泣嗎?
「不管你在哪裡,都立刻給我回來,聽清楚了嗎?」柏霄一說完,電話就被他無情的掛斷。
就這樣,縱使她內心煎熬,卻還是很不爭氣的回來了。
畢竟她離開的所有原因都已不復存在,那麼她又有什麼理由不回來?
更何況,作為亦馨唯一的親人,她也必須出席她的訂婚典禮。
簡亦晨低下頭去,推動行李車,靜靜走到入境大廳。
對方充滿嫌棄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只有一隻行李箱?你的行李是不是太少了一點?」一隻大手從行李車上一把抓下她的行李。
簡亦晨抬起頭,瞬間與一雙深黑色的眼眸相遇。
身穿淡灰色合身西裝,繫著黑色領帶,比她記憶中更加俊美挺拔的柏霄,正筆直的站在她面前。
「你怎麼……」簡亦晨掀動嘴唇,卻幾乎無法出聲。
「我怎麼會在這裡?這還用問,當然是來接你的。」挑了下眉,他用她很熟悉的倨傲目光,將她打量了一番。
「看這同樣保守的穿著、同樣沒化妝的臉……你還真是毫無長進。趕快上車,訂婚典禮今晚就要舉行了,再拖我怕你根本來不及換衣服。」
「我又不是主角,不必急著換衣服……是亦馨讓你來的嗎?你這麼忙,其實不必親自……」她根本沒想到,一回到台北,第一個見到的熟人就是他!
柏霄丟給她一個「還在廢話什麼」的眼神,就為她打開車門。
一路上,簡亦晨都正襟危坐的在他身邊,因為對方一直保持沉默,所以她也不敢出聲。
其實就算開口交談,她也不知道要跟他說些什麼,所以,她還挺感謝柏霄的沉默不語。
那樣就不用故意寒暄,更不用小心翼翼的避免敏感話題。
畢竟,他即將成為她的妹夫……
她轉頭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強忍那直衝眼眶的苦澀。
「我們……要去哪裡?」她發現他開的路線並不是回她家的。
「放心,我不會帶你去危險的地方。」
柏霄的語氣彷彿在生悶氣般,相當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