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外婆怯聲喚她。她深呼吸幾口,低垂下限收斂起憤怒。
「你一點不像沁女!」外公有些茫然地說。
她苦笑了笑「像我媽有什麼好?」
外公不理睬她,依舊在說,又彷彿沉浸在自己回憶中自言自語「至少她從來不會用那種仇恨的眼光看我,她總是那麼溫和,唯一的倔強就是硬要跟謝柳書那個混小子!她就是那麼愚蠢,為了那負心漢拋棄我們……」
「是你不要她的!」謝子禾喊出來,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下來「是你趕走她的!是你堅持不要她的!四年前她回來過,可是你依舊不肯原諒她、不肯給她回來的鑾寧。你不許外婆開門,你硬下心腸看我們在外面淋雨受凍!媽媽幾度昏厥,你那時在做什麼?」
「是她不對!」外公硬聲說。
「至少她幸福過l你沒有資格對她的人生做任何評論!」她反手抹乾淨眼淚,汲了汲鼻子,自嘲自己的貪戀「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是,你自己不珍惜,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微微向淚流滿面的外婆鞠躬「很抱歉不能盡孝,請您多保重!」
「你走!」外公一手指著門的方向粗吼道,一如當年驅逐媽媽出門的決然。
謝子禾沒有再看他們一眼,也下再理會身後外婆顫抖的挽留,毅然決然地擰開把手邁出了媽媽曾千思萬想回來的家。
誰知,卻在走出家門的巷口,撞見啞然凝視似乎等了很久的挺拔身影。
「小禾,好久不見了。」彥嵐輝抬頭,微笑地打招呼。
隱忍好久的眼淚一見到他就再不受控制地渲洩出來,對她而言,彥哥哥嘴角永遠溫煦的笑容,總讓她一直暖到最深處,「傻丫頭。」他快步走過來,像小時候般撫摸她的頭。
「彥哥哥……」
「心……現在還不時地疼嗎?」彥嵐輝遞過一杯熱乎乎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奶茶,遲疑地問。
謝子禾淡然地笑了笑「不是說是心理性心悸症嗎?我總是不能克制自己去回憶,那些往事也總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腦海過一逼,所以,總是不時的痛!不過……也習慣了。」
對他,她不敢再報直口不報憂了。
擔心再一次重演當年令人難過的一幕。
「因為無法釋懷所以不曾去探望阿姨?」聞言,她臉上褪盡所有血色。「是這樣嗎?」
被他問得不耐,她抬頭「你又想當他們的說客?」
「不要懷疑,你知道我一直是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問題點的!他眼襄透著心疼與疲憊,「只是你一味逃避,傷口永遠不會自動癒合!我下希望總是在一旁看著你受若!你是我最心愛的小妹妹……小禾,」他那抹沉重無奈擰痛了她的心智,「我知道你下忍心看阿姨受苦的樣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阿姨眼下就只剩下你可以依靠了?」
聞言,她死死咬唇,不吭聲。
「你去看她,或許她會好起來。」
謝子禾難受的想哭,最後卻只是臉色蒼白地瞪著地面,手指用力地掐進自己的掌心,心中一片麻木。
這時,一聲嬌媚悅耳的女聲傳來「彥,他們都來了哦!」
與外公家緊臨的大門打開,只見一個纖細白皙女子,對方看見她,眉頭訝異地揚起。
謝子禾趕緊起身,用手抹抹慘澹的臉,擠出還算過得去的笑容「楊姐姐。」
楊梓荇反應過來,走近她時臉上掛上真心的小舍,她輕柔地抹淨她的淚痕「怎麼哭了,是不是彥哥哥惹你生氣?沒關係,姐姐幫你出氣!」話完就杏眼圓睜瞪向無辜地高聳眉頭的彥嵐輝。
她應景地笑了開,並且隨同楊姐姐走進屋裡。
也只有聰慧善良的楊姐姐才能配上細心體貼的彥哥哥了。
所以她沒有不甘,只有誠心誠意的祝福。
眸光掃向杵在門口站立的兩人,確切地說是一男一女,年紀都與她相仿,男的有一張清秀的臉,女的有一張娟秀的俏顏,很是可愛。
兩人長得好像哦,尤其是眉宇之間,還有那愛笑的嘴及迷人的酒渦!
等等!她壓抑下難耐的興奮,因為敏感地注意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男的、那男的怎麼這麼眼熟?
鐵定見過,而且就在幾天之內!
她仔細捕捉到他那張好看的笑容,流露出來的古怪與只有別後重逢才會出現的狂豈口。
那男的那麼高興幹嘛?
她剛張口想問他是否認識她,哪知他比她先一步開口,卻不是跟她說話「彥,她是誰?\"
也許是他的語氣透露出太多怪異的激動,令在場所有人都楞了半晌,然後彥嵐輝將她拉到他們面前,介紹「她就是我經常跟你們提起的鄰居小妹,謝子禾!小禾,他是我大學的學弟季揚,旁邊是他可愛的妹妹炎夏……」
「你不是叫謝玫瑰?」那名叫季揚的男的突兀地指著她怪叫。「嗯。」謝玫瑰三個字一蹦出來,她就知道他是哪個豬頭了。
「你就是那個硬要我出糗的壞警察!」她也衝口而出,看見他的眼光也不若最初的友善了。
「是你不對在先,你不遵守交通規則,在馬路上橫衝直撞……\"
「可是我最後也沒事地站在你面前不是嗎?\"她白他一眼,還是覺得他太不給人顏面了!
「哥,」一旁邊的炎夏不甘寂寞地指著她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你前天說的那個被你狠狠修理一頓的魯莽的女生……」
「狠狠修理?」她揚高聲音,不敢置信天下怎麼會又這樣討厭的人!
壞心腸!要弄了人還樂滋滋地大肆宣傳一通,胸口那把烈火,熊熊燃燒不斷發出劈里啪啦的爆裂聲。
「你們見過嗎?」楊梓荇頗感意外地說。
她鼻腔憤憤地哼出一口氣,冶冶地說「這世界還真小!」
「你還作假,填罰單時故意填錯姓名和手機號碼,我還在納悶,這年代誰還會叫這麼俗的名字?謝玫瑰……虧你想得出來……」他還在門口滔滔不絕,活似他受了什麼委屈似的,也不想想她丟了多大的臉,都不敢再逛那條馬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