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捉著赫愷嘶聲大吼:「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你說啊,為什麼?為……什……麼?為……」眼淚還是軟弱的流了下來。
這是最好的機會了,要逼她對他死心、忘了他,他不能心軟。握緊拳頭,赫愷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冷淡無情,「因為我不能讓你懷孕,我們的家世差太多了,我雖然喜歡你,可是你卻沒辦法嫁入赫家大門。老實說,我爸媽早就為我訂下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只有我的妻子才能懷我的孩子,而你只能說是我的情婦罷了,所以我讓你吃下避孕藥,以免你不小心懷孕,加添我們麻煩。心兒,別怪我狠心,我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要怪只能怪你沒有傲人的家世吧!」
心兒緊咬著唇,直至嘗到了鹹鹹的腥味。她臉色雪白,僵在原地許久、許久,然後舉起手狠狠的給了赫愷一巴掌,打紅了他的臉,也打痛了她的手。
「這一巴掌了斷我們之間的一切情仇,此後我們一刀兩斷,永遠不再見面!」
她用冷得像冰的聲音告訴赫愷,然後挺直背脊、抬起頭,踩著機械般的步伐離開。
赫愷忍著悲痛追出廚房,叫沙克送心兒回家。
聽到赫愷的安排,心兒不發一言,蒼白的臉上只有冷漠木然,悲慟到了極點,除了冰凍起自己的感覺外,她還能顯示出什麼情緒呢?
電梯帶走了心兒,也帶走了赫愷的陽光,他知道自己此後再也見不到心兒,那表示他這輩子只能活在黑暗的地獄中。
對著牆,赫愷痛苦的用拳擊打牆面,唯有手上的痛才能讓他感到自己還活著,否則他和死人又有什麼兩樣呢?
阿泰看到這一幕,急急上前來阻止赫愷傷害自己,但被他用力推開,赫愷更加大力地捶著牆,牆上已出現斑斑血跡。
「強尼、華生,你們快抱住少爺!」阿泰忍住痛,叫其他的保鏢來幫忙。
「放開我,放開!」赫愷用力掙扎,手腳用的甩開了多事的保鏢,其餘的隨從聽到聲音衝上來幫忙,也全被赫愷打倒在地。
沙克上樓來看到這幕,頓時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他的聲音,赫愷停下了他的自虐,看著沙克,「你怎麼上來了?心兒呢?」
「心兒小姐不讓我送,堅持自己搭計程車回去。」沙克無奈。
赫愷緊張的怒吼:「你不會隨後跟上嗎?萬一她出了意外怎麼辦?」他動作飛快的衝到沙克身旁,抓過他手中的車鑰匙立刻下樓追人。
※ ※ ※
坐在計程車裡,心兒整個人像尊木頭娃娃,冷著張臉,只有眼睛像關不上的水龍頭般,淚水沿著腮邊直流。
計程車司機頻頻由後視鏡看著心兒,滿臉的疑惑,但也不好多問。
計程車要駛進心兒家的巷子時被擋了下來,司機回頭對她說:「小姐,前面發生火災,進不去。」
心兒心下一驚,丟了錢給司機,顧不得找錢就急忙衝入巷裡,看是哪家發生火災?
原來是隔兩間的李家,這讓心兒鬆了口氣。
「杜比,杜比,我的杜比還在裡面,誰去救救杜比啊?杜比……」李媽媽哭啞著嗓子大喊,杜比是她養的心肝寶貝狗。
鄰居那麼多年,心兒也認識杜比,那是只很乖的北京狗。看到李媽媽傷心的模樣,心兒的心刺痛了一下,一隻狗都可以得到主人這樣全心的愛護,而她用心去愛的男人卻用最卑鄙的方法傷害她,比起來,她還不如杜比。
一時的情緒刺激,心兒突然衝動的越過封鎖線跑進已被熊熊火焰包圍的屋子,消防隊員想阻止時已來不及,引得圍觀民眾驚叫連連。
心兒進入濃煙密佈的房子後,大聲呼喚著杜比,濃煙嗆得她直咳嗽,眼睛都快張不開了,她卻不顧危險的跑上二樓。
這巷子裡的屋子都是同一家建築商建造的,所以屋子的格局都一樣,心兒記得杜比的狗窩在二樓的儲藏室邊。
「杜比,杜比,咳咳……杜比……」心兒大聲喊叫,因為吸入過多濃煙,嗓子都變啞了。
「汪,汪……」一陣微弱的狗叫聲傳來。
她高興的低頭循聲找去,找到了被關在籠子裡團團轉的杜比,難怪它會逃不出去。
她連忙打開籠子抱出了杜比,這時二樓已被大火吞噬,她想下樓,一塊天花板正巧掉下來阻去她的退路。心兒焦急的四下尋找別的逃生路口,想到房間裡有窗子,她趕忙逃入房間裡。
可惜窗子都裝了鐵窗,她無法逃脫,大火愈來愈靠近,將心兒逼到了牆角,她將杜比放在鐵窗上推著它,「杜比,咳……你身體小可以鑽過鐵窗跳到隔壁,你快走,咳咳……」杜比渾身發抖,瑟縮在窗邊不敢跳,「嗚嗚」的叫著。
煙一陣陣的灌入房裡,心兒咳彎了腰,喉嚨、胸口如被火燒般痛苦,她被煙熏得眼淚直流,呼吸愈來愈困難,頭也愈來愈昏沉了。
終於,心兒不支倒地,蜷曲著身體掩著口鼻猛力咳著,心中害怕又絕望,看來自己今天會喪生火窟了,她傷心的想到爸媽、想到姐姐,忍不住泣不成聲,「姐,心兒沒辦法孝順爸媽了,怎麼辦?姐,救命,救命啊!」赫愷的影像也進入她腦裡,讓她更加的悲痛。「為……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為什麼?我愛你,真的愛……愛你礙…」火焰抽光了氧氣,只剩下二氧化碳直衝入心兒身體裡,她意識逐漸模糊,最後整個人被黑暗包圍,掉入無邊的深淵裡。
赫愷開車到達巷口時也被擋了下來,聽到是失火,他胸口忽然緊揪了下,急忙跳下車入巷查看情形,知道被火燒燬的不是安家後,正欲鬆口氣時,卻看到安川峰夫婦像發了瘋般直喊:「心兒,心兒,心兒……」兩人都掙扎著要從消防人員的鉗制中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