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邵敬軒食得急病,宮中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最終不治,皇上悲痛過度乃至臥病不起,於病榻前下詔讓位於太子邵俞軒,新皇定於正月初一登基,大赦天下。
但不論皇位念麼更迭,老百姓過的都是自己的日子,比如如意城的大戶谷家,在十二月二十四這日,鞭炮齊鳴、鑼鼓喧天,谷家的女兒要出嫁了,新郎官正是城東的富商雷家。
說起這樁婚事,至今仍讓如意城的老百姓津津樂道,這雷家的少爺雷成浩,原本與谷家的四小姐訂了親,誰知道後來又退親重議了二小姐,眼看兩邊準備成親的事宜準備得差不多了,又突然傳出來,二小姐與四小姐將一同嫁入雷家。
這雷家少爺一下子娶兩房妻子,而且美得各有特色,可不正羨慕壞了旁人?只是為何這雷少爺的臉,黑得比那鍋底灰還要黑,這又是鬧哪出?
如意城兩大家族雷家與谷家結親,那排場真是要多大有多大,光是迎親的隊伍,就有好幾里長,讓圍觀的人群看得咋舌不己。
可誰都沒有想到,隊伍走在如意城最繁華的街道時,卻突然被一位公子給攔了下來,那位公子身著玉色長袍,眉目如畫、氣質卓雅,僅僅是在馬背上靜靜地坐著,都像是一幅寧靜出塵的水墨畫,清淺雋永。
早有眼尖的人認出他來,「咦,這不是宋家的少爺宋行奕嗎?聽說他在京城做了大官,怎麼會在這裡?」
雷成浩在看清來者後,先是狂喜,接下來又沉下臉去,「哼,你還敢出現在如意城?」
「我有幾句話想跟她說,煩請雷少爺行個方便。」
「你休想!她與你此生再無話可說。」
「我若不說,雷少爺今日以後都不會過得順心。」
哼,就說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人,特別是聰明的讀書人,急麼看怎麼討厭,「我不喜歡被威脅。」
「相信我,我絕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是在請求雷少爺。」
真是會講話!雷成浩低頭想了想,策馬讓開路來。
「多謝。」宋行奕翻身下馬,直直地往那鮮紅的花轎走去。
兩頂花轎,他在後面的那頂轎前站定,輕輕地喚了聲,「思如。」
轎內一片安靜。
他望著那軟軟的轎簾,上面繡滿了象徵著百年好合的百合花,這是誰與誰的百年好合?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支髮簪從轎子裡筆直地射了出來,擦過他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他既不閃開,也沒有伸手去擋,而是繼續往下念道:「月出皓兮,佼人瀏兮,舒優受兮,勞心搔兮。」
「滾!你給我滾!」憤怒的吼聲從轎中傳了出來,很明顯是谷思如的聲音。
他聞若未聞,「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第10章(2)
「住口!」谷思如猛地撩開轎簾,衝了出來,一身明艷的嫁衣,襯得她分外嬌美。
宋行奕定定地望著她,—個字一個字地清楚念道:「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她氣得渾身發抖,兩團熊熊的怒火在她眼眸裡燃燒,偏偏還帶著淚,美得不可思議,「我叫你滾!」
「思如,我來找你了。」他輕輕地說道。
「滾!」
「我己經辭官,從此之後,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滾!」
「你喜歡習武,我也願意陪著你,只是你要教我,也不要嫌我天資不夠。」
「住口!住口!」
「你喜歡吃北山上青梅泡的荼,每年我都會去為你採摘,為你醃製。」
「不准說了,不要說了!」
「你喜歡跟人打架,那便打吧,只是要答應我,不准弄傷自己。」
谷思如瞪著他,渾身顫抖。
「春日陪你踏青,夏日陪你溯溪,秋日陪你秋遊,冬日陪你賞雪,—年四季,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他的眼眸裡,滿滿的都是她,「谷思如,我心悅你。」
眼淚,最終還是奪眶而出,她衝過去,用力地捶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為什麼?」
宋行奕抱緊她,「那晚的話,我並不後悔。」在她掙扎時用力地抱緊她,「那些話,那些事情,是你要跟一個從仕的宋行奕在一起,必然要經歷的,再不願、再殘酷,那些都是事實。」
谷思如的掙扎慢慢地停下來。
「可是如果你跟一個平民百姓宋行奕在一起,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沒有任何人會拘束你,因為他會陪著你去做你想做的一切。」
「你……剛剛說……」
「是,我辭官了,千真萬確。」
「但是你跟我說過,從仕是你從小的願望,你不會為了任何事情放棄。」
「是,我是說過,但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是,『如果為你,我甘願。』」
谷思如抱住他大哭起來,還要再說什麼,又還用再說什麼?不論那晚他與她說過什麼,今天他在這裡、在她面前,她己經再也不惱了。
「思如,跟我走,你可願意?」宋行奕稍稍地推開她,朝她伸出手掌。
連考慮也不必,她直接整個人撲進他懷裡,「帶我走,宋行奕,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再也不要跟你分開。」
他朝她淺淺一笑,握緊她的手,朝他的馬走去。
「思思。」谷情如撩開轎簾,「你可想清楚了?這個人曾經那樣對待過你。」她的小妹為了愛私自離家,遠赴京城,—個月後回到家裡,面色蒼白一句話都不說直接暈了過去。
那樣的經歷,谷情如現在想來都心驚膽跳,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男人,現在小妹又要跟著他走,她……
「二姊,我想跟他在一起。」谷思如朝姊姊燦爛地一笑,看向宋行奕,「他不會負我的。」
「是,此生,我必不負你。」
他摟著她的腰,與她一齊跨上馬背,催馬揚鞭,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這……啊啊啊,這是當眾搶婚啊!這麼勁爆、這麼熱辣的消息,簡直是太剌激了!圍觀的百姓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