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愛到最高點的戀人當然不負眾望地深情擁吻,濃情密意盡在不言中。
簡潔雙手捧著臉,看著那對同學感歎道:「嘖嘖嘖!好幸福啊∼∼想不到林同學居然想得到利用同學會來求婚這一招,高招!筱綠你說,是不是既浪漫又很有意義?」
「……欸。」任筱綠支吾應聲,撇開眼睛,不敢注視那一對即將牽手共度一生的幸福戀人,怕會勾起過往回憶。
記憶中,兩年前的一個夜晚,在滿天星斗和螢火蟲飛舞的絕美夜色中,也有個人對她這樣說過,他說--
感謝上天將你帶到我身邊,因為有你,我的生活才能美滿完整,也感謝你願意讓我愛你,我懇求你答應讓我一輩子牽著你的手不放,讓我能繼續享有疼愛你、珍惜你、擁抱你、與你共度一生的權利,嫁給我好嗎?
然而,說過這些話的人已經不在了,但是曾經愛過的記憶卻是如影隨形,無法抹滅。
回憶如潮水湧現,狠狠地衝擊了她,讓她鼻腔發酸、喉嚨緊縮,很想放聲痛哭。
她低下頭,掩飾過分張狂的悲傷情緒,怕自己在下一瞬間衝動地落下淚來。
她不由自主地摸著戴在手上的求婚戒,身子發抖,心裡祈求這枚婚戒能帶給她力量,讓她別落淚,別在這公眾場所丟臉。
「怎麼了?」聽出她聲音怪怪的,簡潔將視線轉向她,看見任筱綠低著頭,肩膀抖動,彷彿正在隱忍什麼痛苦的事一樣,也看見任筱綠手上閃爍著光芒的戒指,她一怔。
戒指是戴在左手無名指,那意思是「婚戒」?任筱綠結婚了?天啊!太霹靂了,怎麼都沒跟同學通知一下,班上同學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已婚耶!
「筱綠,你手上那是……婚戒嗎?你什麼時候結的婚啊?你的老公是……」
「我沒結婚。」任筱綠幽幽的聲音吐出,頭持續低著,不肯抬起。
「嗄?」簡潔先是傻了一秒鐘,毫無心機的她沒想太多,很白目地接著問:「沒結婚,那就是已經訂婚嘍!你男友的眼光很好耶!挑的婚戒超美的,那你們的婚期訂在什麼時候……」
任筱綠忽然從椅子上起身,突兀的動作打斷了簡潔的問話。
「對不起……」任筱綠很用力地深呼吸,彷彿努力在壓抑著什麼似的。
「嗄?對不起什麼?」簡潔有聽沒有懂。
「對不起,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
語畢,也不管同學正在幫剛求婚成功的班對大肆慶祝乾杯,她拎著皮包,眼神憂鬱沉重、神色倉皇地穿越過熱鬧歡笑的同學,直往餐廳門口奔去。
她凝重的表情與現場的歡愉氣氛嚴重不搭,惹來同學們議論紛紛。
「搞什麼啊?人家在求婚耶!這麼開心的喜事她幹麼擺著一副冷臉離開?」
「她身體不舒服嗎?」
「跑得這麼急,會不會是家裡發生什麼事?」
也有人湊過去問簡潔。「你剛剛跟她聊什麼?她幹麼反應這麼大?」
簡潔自己也一臉莫名,搔了搔一頭很有個性的短髮。
「我沒跟她聊什麼,只不過是問問她手上的戒指而已……」說到這裡,她愣了一下,莫非,她說錯話了,那不是婚戒?
「你們繼續玩,我跟出去看一下。」簡潔後知後覺地想到,該不會是她心直口快說錯了什麼話吧?
真糟糕!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講好聽一點是豪邁沒心機,難聽一點是不懂得察言觀色,她真怕剛剛無意中說了什麼不恰當的話,才會惹得任筱綠難過地離開。
簡潔急著要確認,也跟著離開餐廳包廂,在餐廳門口看到正準備攔出租車的任筱綠。
「筱綠!」簡潔追上去,一把拉住任筱綠的手肘,神色緊張,語氣急切地問:「不好意思,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讓你不高興了?」
「沒有……」任筱綠扯出一抹澀笑,安撫表情著急的簡潔。「我沒有不高興。」
「你確定沒有不高興?」簡潔擰眉,擺明了不相信。「可是你的臉色不怎麼好。」
「我沒事。」任筱綠搖著頭否認,右手始終摸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彷彿這樣做才能讓她定下心魂似的。
簡潔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她猜,那枚戒指是導因,因為她們剛剛的談話也有提到那枚戒指。
雖然知道探人隱私不對,但是她真的挺擔心任筱綠的狀況,而且,她也很好奇為什麼聊到婚戒和婚期,任筱綠會是這樣的反應。
「真的沒事?」簡潔眼神試探地看著任筱綠的戒指,一連串發問。「可是……可是你看起來很緊張、很虛弱,是不是跟你的戒指有關?難道它不是婚戒,我的猜測惹得你想到難過的事?」
聞言,任筱綠頓了頓,臉色蒼白如蠟,她用充滿憂鬱的眼眸看了簡潔一眼,表情無限淒涼。
這時,一輛出租車在任筱綠面前停下,她打開後座車門,要坐上車前,語氣哽咽地喃喃說著:「它是婚戒沒錯,但可惜我並沒有結婚,因為送出這枚戒指跟我求婚的人,兩年前已經……死了。」
說完,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她來不及伸手抹淚,便關上車門躲入車廂裡,吩咐出租車司機駛離。
眼睜睜看著滿臉憂傷痛苦的任筱綠被載走了,簡潔上一秒還一副無法回神的怔忡表情,下一秒則是--
「完了∼∼」她瞪大眼,一副闖禍了的糟糕表情。
瞧瞧她的雞婆與好奇心惹來了什麼禍,居然把同學給惹哭了!
原來、原來人家的未婚夫死了,沒結成婚,難怪會受不了這種求婚場合,難怪無法坦然聊婚戒的事,而她這個大白癡卻還拚命問!
現在把她惹哭了,她好內疚喔!這下看要怎麼彌補才行?
第1章(2)
任筱綠幾乎是落荒而逃的,但是她不敢逃回家,怕哭得紅腫的眼睛被乾妹任芯寧瞧見,會緊張個半死。
她和任芯寧都是孤兒,從小一起在育幼院長大,兩人個性截然不同,一個冷然、一個活潑,但她們卻情同姊妹,連出了社會都還一起生活、一起租下一棟兩層樓房子,並且合資改裝一樓,開設「就是咖啡店」交給任芯寧掌店,兩姊妹則住在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