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秋忍不住歎氣道:「小姐又沒喝酒,怎麼滿口怪話,從沒見過有人依依不捨是要拆樑柱的。」
紫屏想了想,說:「不如咱們拿小一點的,花瓶好不?再不,讓王爺把小姐經常寫字的桌子給挪進王府。」
「哪裡沒花瓶、桌子,還要巴巴地從後宮搬,何況我又不缺桌椅,只不過想留個紀念,不如……風喻!」
她突然向風喻靠近,風喻一驚,身子連忙往後挪幾分。
「小姐有事請吩咐,不必……不必靠得這麼近……」
賀心秧笑盈盈地坐正,視線定在他的腰際。「你把你的腰牌給我好不?反正你是禁衛軍頭頭,誰不認得你,有沒有腰牌還不是可以進出。」
「這……不好吧……」風喻被她笑得心底發毛。
「有什麼不好的,你把它送給我當『後宮一年游紀念品』,我就把苓秋送給你當個『幸福一輩子保證品』如何?你非但不吃虧,還佔了大便宜呢。」
賀心秧越靠越近,只差沒把自己的手直接貼在風喻的腰上,要不是此刻還有紫屏、苓秋在,可見證兩人的清白,誰都會認定他們必有姦情。
賀心秧對風喻糾纏不休時,蕭瑛和小四正巧進門,蕭瑛冷冽的嗓音揚起,屋裡四人同時被封凍。
「你們在做什麼?」
風喻梗起脖子,走到蕭瑛面前,低頭道:「王爺,小姐想借屬下的腰牌看看。」
腰牌?小四兩道眉毛往下一垂,心底哀號一聲,人贓俱獲,這回小姐真的是死定了……
「下去!」蕭瑛深深吸口氣,面若寒霜,雙手背在身後,一雙古井無波、黑得出奇的雙眼,牢牢釘在賀心秧身上。
賀心秧心底暗喊一聲糟,不會是這面腰牌給了他聯想吧?她忍不住歎氣……狐狸啊狐狸,既生瑜,何生亮,她又不是周瑜,他何苦招招克她,處處讓她翻身不得。
他的態度讓風喻等四人感到危險,不知道是該留下保護小姐好,還是飛快跑掉比較安全。
「我說,下去……」
蕭琪的聲音分外低沉,一如他沉斂的眉眼,他週身泛出的寒氣讓賀心秧心驚膽顫。
看見他那副表情,風喻連忙拉起苓秋往外跑,小四也匆匆忙忙扯著紫屏到外頭咬耳朵。
第十三章 東窗事發(2)
賀心秧扼腕的看著風喻帶著腰牌離開,像無事人般起身,嘻皮笑臉問:「怎麼啦,臉色看起來不怎麼樣,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嗎?要不要說來聽聽,別的不行,但給點小意見還不成問題。」
她打算一路裝死到底,不管他說什麼,就是矢口不認,天下一痞無難事,她家壞後母教得好。
「好啊,你來說說看,如何對付一個表裡不一,臉上順服,暗地裡卻處心積慮想要從我身邊逃走的女人?」他才不給她機會裝迷糊,一針刺下去,立刻戳破她的偽裝。
迅速背過蕭瑛,賀心秧在他看不見的角度中做了個鬼臉。
他知道了?!這麼強,就因為一塊腰牌?
不會吧,這麼厲害的聯想力啊,她應該想盡辦法讓他穿越到二十一世紀,在那裡他有太多搶錢的行業可以做,國際情勢分析、股票分析,再不當當名嘴,也可以賺得腰纏萬貫、富得流油。
她轉了幾十度,偷偷瞄他一眼……咻!她被他凌厲眼光射到,啊!眼睛飛快閉上,對,她被刺到了,很痛。
人類幹嘛還用發明雷射機啊,有他的眼睛,雷射手術可以提早個幾百年發展。
不管了,繼續裝死……
用力吸氣,她轉回身,嘻皮笑臉的對他說道:「她心裡若是有你,那便容易留;她心裡若是沒有你,你又何必留她暱,留來留去留成仇,不如一拍兩散,她開心、你快意,各人過各人的生活,他日再相會時,合奏一曲笑傲江湖,豈不是很好?」
這話比不回答還糟,他氣急敗壞,她卻眉開眼笑,他認真,她卻裝痞。一顆心被嘔得冒血,蕭瑛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聲問:「你的意思是,她心裡沒有我?」他聲音裡頭的危險分子提增至90%。
兩句話,堵住賀心秧的嘴。
怎麼可能沒有,她的心裡、眼裡、眉裡,她的生命裡裝的蕭瑛,用滿載而歸形容最貼切。可是……
不正經的笑臉收起,她正了正神色,態度認真的握住他的手,將他拉到床邊,試圖同他講道理。
「天底下的男女有三種關係,有緣有分、有分無緣、有緣無分。能碰上第一種是最好的,從此天涯海角比翼雙飛,平添人間一段佳話。
「多數人遇上的是第二種,這情況不算壞,雖然彼此無心無情,但平安相處,一輩子很快就過了,若運氣不好,丈夫愛上別人,也不至於心痛,頂多是不甘心,不甘心後到的那個憑什麼比我得到更多,而最壞的狀況也不過是在鬥爭心計中度過一世。
「最慘的是第三種,熱熱烈烈愛上一場,什麼生死相許、什麼不離不棄,到最後終是夢醒成空。怨嗎?怨,恨不恨?恨。可人無法與天爭,爭破了頭,除了一身傷痕纍纍,依然成就不了一世情緣。
「蕭瑛,我和你,就是第三種。」
「胡扯,誰說有緣無分,我有說不娶你入門嗎?我有說不負責你的一生嗎?我有說不要孩子、視你為無物嗎?如果到最後真的是有緣無分,也是因為你的心胸狹窄所造成的。」他怒極,口不擇言,鋒銳的目光燒灼著她的意志,他要她妥協。
「我心胸狹窄?」驟然一句話,讓委屈、怨怪、悲傷齊齊湧上。對啊……她知道別人是這樣想的,她清楚大家都批評她容不下關倩,可是那群「別人」和「大家」裡面,沒有一個蕭瑛。
望著他,驚怒轉為失望,原來……他和旁人並無不同,原來他並沒有她自以為的那般瞭解她……
「不是嗎?說來說去不全是那一篇空話,你不要我娶倩兒、你想當正妃、你想我眼底心底只容得下你一人!賀心秧,你是我見過最小心眼、氣度最窄、最無法容人、最不懂體諒,也最自私自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