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可後來我們又打了個新賭。」
「賭什麼?」
「賭一個男人無法同時回饋兩個女人的真心,無法公平對待兩人。綵頭二百兩,我賭你可以,她賭不行。」
「是嗎?我保證,一個月以後,你就可以從她身上再賺兩百兩。」蕭瑛意氣風發,信心滿滿。
「不,我已經輸了。」
「為什麼?」
「按禮制說,關姑娘是正妃,你該上平和宮接人,而蘋果由風喻送到勤政殿,你們再一起進殿向皇上謝恩,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擔心一個逃跑新娘。」
孟郬提及,他才想起關倩,眉頭一皺,他真是被蘋果弄得心亂了,可是……要他上平和宮卻把蘋果留給風喻……想起昨天風喻差點兒被騙走腰牌,他不放心。
「郬,你去幫我接倩兒到勤政殿吧,蘋果我親自帶過去。」
「你確定嗎?禮部的人可都等在那裡。」
「我確定。」
「行,二百兩賭金,你幫我付。」孟郬開條件道。
「那有什麼問題。」
孟郬見他樂得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了,忍不住搖頭,知道蘋果非嫁他不可,就真這麼開心嗎?來日輪到他要娶宮晴時,自己也會心情飛揚,像他這樣?
孟郬一笑,舉步前往平和宮接人。
蕭瑛和小四一起進屋,正好聽見紫屏和苓秋爭相發誓著說,如果小姐過得不幸福,就要一起逃跑。
蕭瑛聽了實在很頭大,這算是哪門子忠心啊,也不想想她們日後要領的可是他蕭瑛給的薪俸。
「你們沒機會的,我保證!」蕭瑛開口。
紫屏、苓秋發現話被蕭瑛聽見,忍不住臉紅。
見三人眼睛都腫腫的,小四打趣,「又不是嫁女兒,日後見不著面了,怎麼哭得這麼淒慘?」
紫屏瞪他一眼,低聲嘟囔,「誰讓你多嘴。」
他拉拉紫屏衣袖,說:「這不是心疼你嗎?」
在這個時候打情罵俏?苓秋歎氣,推了推紫屏、小四,三人一起出了屋子,她想,小姐應該和王爺好好談談,昨兒個才大吵一架呢。
門關上,蕭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賀心秧,整顆心被牢牢吸引了,他移不開目光,直想就這樣永永遠遠看著她,唉……這身嫁衣只有穿在她身上才會這麼好看。
他眉飛色舞地走近她身旁,勾起她的下巴,笑得眼睛瞇起。「真漂亮,和我想像的一樣美。」
相似的臉,他很快就可以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看見,有什麼稀奇?賀心秧不言不語。
「還生氣?」他放軟身段,低聲下氣。他從未在女人面前做到這等地步,但為了蘋果,他甘心。
她不語,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不舒服。
賀心秧自我嘲笑,她不是童話故事裡好心的小姑娘,開口不會吐出金幣,她是心胸狹窄的壞女人,嘴裡只會吐出一隻隻蟾蜍,閉嘴比開口來得好。
他耐著性子,對她好言相哄,只要她肯嫁,什麼事兒都不算難。「願願、望望很好,只是昨兒個晚上沒聽你講故事,鬧了會兒,我親自講的故事,望望不捧場,直說難聽。」
願願、望望啊……她歎氣,那麼聰明可愛的孩子,誰捨得離棄,他是抓到她的軟肋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條蘋果墜煉,細心為她掛上。
「我發誓,你一定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我會護你、愛你、疼你一輩子,倩兒那邊我會同她說清楚,我不會厚此薄彼,不會讓你們有機會心生妒嫉,蘋果,答應我,一次、一次就好了,試著放下心防,接受她。」
她哪有作什麼決定?從來都只有他作決定的分兒……看著胸前的小蘋果,是他新買的吧,那鏈子不是她匣子裡的款式。只有女人才會舊不如新,對於她的蘋果,這「新」遠遠比不上她的「舊」。
「蘋果,不要氣我,好不好?」
怎麼能不氣呢?她想開口,問問他,對於婚事可不可以再斟酌斟酌,可是她剛啟口,胸腔處那股壓不下的噁心感使她吐了出來。
噗……一口鮮血從她喉中噴出。
「這是怎麼一回事?」蕭瑛被驚嚇到了,捧起她的臉急問。
又是急怒攻心嗎?像他帶關倩回來那天一樣?
「我不知道。」
口一開,她又接連吐出好幾口鮮血,那股灼熱感從胸口漫到喉間,像是被鹽酸侵蝕似的,她痛得揪起雙眉。
「蘋果……」他打橫抱起她。「你吃了什麼?你不會為了不想同我成親,傷害自己吧?」
「我沒有。」她虛弱道。
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吶,她哪會笨到拿命去開玩笑,這是個醫學不發達的年代,她不信中醫、不信方磊,她比較相信自己的名醫媽咪……
「紫屏、苓秋、小四、風喻,通通給我進來!」
蕭瑛大聲一喊,等在外頭的人全衝進來,大夥兒心想,怎麼搞的,都要上花轎了,就不能好好談,難不成要一路吵進王府?
可當他們看見蘋果一口一口不停吐著鮮血時,全都嚇呆了。
紫屏搶上前大哭,「小姐,你這是怎麼啦?」
「小四,去請方磊過來,快!」
小四應聲,飛奔而去。
「苓秋,小姐昨兒個吃了什麼?」
「她什麼都沒吃,昨天王爺回去後,小姐就睡下,我和紫屏守了一夜,一大早才把小姐喚醒,她到現在連口水都還沒有喝。」
不是昨天……那麼就不是她施的計策,因為昨天她還打算偷腰牌出宮,那麼是誰?誰下的毒手……
賀心秧抓緊他的衣襟,全身痛得蜷縮在一起。
「瑛……我好痛……」她痛得渾身發顫,那股灼熱蔓延到全身每個關節,讓她像是被火燒灼似的絞扭著身子。
「乖,沒事的,方磊馬上就到,他會救你。」他緊緊將她摟在懷裡,她的痛彷彿傳染到他身上,他也跟著疼痛。「沒事的……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她痛、他也痛,灼熱燒上她的四肢百骸,他也像是被捏著鼻子,硬灌下一鍋熱油,那油燙上他的心、他的眼,燙出他灼熱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