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紫龍注意到這些小動作,冷冷的撇撇嘴角。「既是質子就要有質子的模樣,來人啊,帶下去執法!」
「遵命!」兩名侍衛走上前,拉起地上的晉楚風就往外走,方元急忙要跟上,卻被霄紫龍喝阻。
「留下,等會兒人就回來了。」一個小娃兒能有什麼傲氣?等會兒他一定是淚眼汪汪的回來。霄紫龍冷殘一笑,繼續和臣子討論國事。
方元心急卻也只能在原地跪著,不知道聖皇是要執什麼法?他著急不安的等著殿下回來。
沒過多久,侍衛就回稟完成執法,在霄紫龍的示意下,晉楚風被帶回到大殿。
先是聽到鐵練拖地的聲音,再見到兩手被一條又長又粗鐵練鎖住的晉楚風來到殿前,因為鐵練太長留了段施行在地上,才會發出聲音;而他兩耳也被刺上耳洞,戴上兩隻鐵耳環,因為才剛穿上所以耳垂還滴著鮮血,晉楚風的臉色蒼白。眼裡看得出有淚珠在滾動,不過他很硬氣,就是沒讓淚水落下。
「殿下!」方元看到殿下這等模樣當場落淚。太過分了,他痛心的對聖皇陳訴,「聖皇,殿下怎麼說也是皓國的太子,受到如此的對待似乎……太不適當了!」欺人太甚的重話臨到嘴邊連忙收回,不想惹怒霄紫龍。
不過霄紫龍還是沉下了臉,「大膽奴才,在這裡你有資格說話嗎?朕要怎麼做更不用你多嘴,這麼不懂禮數,朕應該將你推出午門斬首。」
晉楚風趕忙跪下,為僕人說情,「啟稟聖皇,方元不懂事亂說話,我會好好教訓他的,求聖皇饒他一命。」
霄紫龍沒回答,他身旁站著的總管太監尖聲開口,「大膽,在望皇面前敢自稱我,戴上鐵練之人只配稱奴才!」
晉楚風咬咬唇再求情一次,「奴……才求聖皇大恩大德放了奴才的奴才!」他磕頭請求。
霄紫龍哈哈一笑,「孺子可教也,年紀不大倒聰明得驚人,皓國能出個這麼不凡的太子真是一大福音呢!」語氣聽來卻是陰沉不善。
晉楚風終究還只是個孩子,聽不出霄紫龍的話裡有話,但是方元卻嚇出了一身冷汗,不為自己,為了殿下的安危。
幸好霄紫龍沒再多說什麼,也免了方元的死罪,命令侍衛帶他們下去安頓。
晉楚風從這刻起就確定了他質子的身份和多舛的命運。
雖然是抱著不樂觀的心情來到落腳的地方,也明白環境不可能會多令人滿意,但是見到腐壞雜亂得根本不像人住的房子時,還是被嚇了好大一跳。
「侍衛大哥,聖皇是要我們住在這裡嗎?你可有查清楚?」方元愕然的問。
「沒錯,就是這裡,否則你以為你們會住在什麼地方?皇宮嗎?哈哈哈……」兩名侍衛譏笑幾聲就離開了。
方元呆了呆後馬上回過神,二話不說就開始整理房子,沒辦法改變住所,只能讓這裡變得像人住的地方。
晉楚風看著忙碌打掃的力元,「方叔,也讓我幫忙吧!」
「不可以,殿下身份何等尊貴,怎能做這種僕役的工作呢?老奴就快做好了!」方元邊回答手也沒停頓,努力打掃著髒亂的房子。
「方叔,辛苦你了!」晉禁風低低出聲。
方元身軀一震,拿著掃帚的手差點鬆開。他轉回頭吸吸氣。用著濃重的鼻音輕顫回答:「殿下,你才是受委屈了,傷……傷口還疼不疼?」
晉楚風臉上有著強撐的勇敢,「不痛!父王說不管遇上什麼痛苦都要忍耐,我會忍著,我不會哭的。」
「殿下!」方元面露欣慰,但是自己卻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霄紫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怎忍心如此凌虐個孩子呢?
晉楚風連忙別過眼,怕自己會哭出來,他不能哭,也不會向欺負他的人屈服,他要將所有的仇都一一牢記在心中,等他長大有能力了再報仇。
這個信念支撐著晉楚風不被磨難打倒,只是這晚吃過冷硬難下嚥的晚餐,想休息時,又見到老舊的床,也沒枕頭、被子,只能拿著衣服代替蓋住身體,在秋末的寒意中顫抖著睡覺,加上耳朵的痛和手上鎖著鐵練的不便,還是逼得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從小到大何時吃過這樣的苦?和以前的生活相比較,現在無異是活在地獄裡,他再早熟終究也只是個孩子。感到臉上有癢癢的感覺.他伸手去擦,卻是愈擦淚水愈多。
他沒哭,沒有哭……他不會哭的,只是……只是他好想父王,好想母后,拉起衣服蓋住頭,他真的沒哭……
這晚,晉楚風在淚水奔流中睡著了,這也是他最後一次流淚,以後他就真的再也沒掉過淚了。
☆ ☆ ☆
晉楚風來到宮裡的第二天,就看到前一天在大殿上見到的太監總管在一群小太監的簇擁下來到北樓,也就是自己住的地方,來宣佈聖皇的旨意。
聖旨上說明天朝不養沒用處的人,所以住到宮裡就必須工作以換取生活所需,他被分配的工作地方就是馬廄,他成了清掃整理馬廄的僕人。
晉楚風拿著竹掃帚掃著地上的穢物,雖然氣味不好聞,但是他咬緊唇無話的打掃著。他已經打掃了好幾天。有些適應這裡的味道了。一切的遭遇他也漸漸能夠承受,只要麻煩不要上身就好了。
可惜他才這麼想,馬上就聽到喧鬧聲從外面傳入。夾雜著「大皇子、二星子」的呼喚,晉楚風的眉馬上就緊緊的皺了起來。
兩個身材胖圓、相貌平常、穿著錦衣的男孩走入馬廄,相似的外貌顯示出他們是一對兄弟──天朝的太子霄彥和二皇子霄傑。哥哥十一歲,弟弟十歲。
霄彥、霄傑他們自大的認為世上只有他們才配稱為太子,所以他們愛耍弄那些身份是各國太子的質子們,以惡整質子為樂,在宮裡的所有質子都被這兩兄弟荼毒過,現在晉楚風是他們的新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