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她都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一切已經寫定了結 局,可是,為何內心深處還是忍不住會期盼,如果沒有緣分,兩人怎麼 會再次相遇,這難道不是天意?這一刻,原本平靜的心有些波動,向幼 薇在心中肆意的想像自己的和他的交集,魔怔了一般。
「吱呀」一聲響,老婆婆推門進來,眼尖的瞧見向幼薇看著窗外的 蘇景澤發呆,眼神迷濛,有些瞭然的笑了,把手裡的粗碗端到她面前, 「小娘子醒了,這是我熬好的薑湯,喝了去去寒吧。」
「謝謝婆婆。」向幼薇赧然一笑,有些窘迫的接過薑湯,屏住呼吸 一口氣喝下去,這才把碗遞回去。
「謝什麼,不過舉手之勞罷了,說來還要謝謝你們。」老婆婆笑呵 呵的感慨:「我們這裡偏僻得很,很少有遠客,倒是你們來了能陪我說 說話。」
抿嘴一笑,向幼薇搖搖頭,「話不能這樣說,如果沒有婆婆,我和 蘇……和他就要露宿荒野了呢。」話至口中,她不自然的拐了一個彎, 以這樣的方式稱呼蘇景澤是第一次,有些曖昧,卻有種甜蜜湧上心頭。
「小娘子客氣了。」老婆婆也看一眼窗外的蘇景澤,笑得一臉曖昧 ,「小娘子好福氣,幾世姻緣才能有個這樣的好相公,不單說相貌堂堂 ,就說他對你的那分心,一早起來就拜託我熬薑湯,怕你身體裡寒氣未 除,這分心意除了極在乎你的人,幾人能做到。你看他還熱心的幫助我 們劈柴,我瞧你們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沒想到這麼能幹,真是個百 裡挑一的好兒郎。」
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向幼薇低頭一笑,「他確實是極好的人。 」
小山村的生活是極其簡單的,卻透著股自然天成的味道,原想著早 早的離開不欲多打擾,可村子裡的人聽說來了模樣俊俏的一對小夫妻, 少見外人的村民都來串門看熱鬧。
蘇景澤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一張嘴甜得好似抹了蜜,不過幾句話 就把村民大嬸、大娘們的心哄得心花怒放,東家送來一隻雞,西家送來 一道菜,這樣熱情的招待,兩個人到有些不好意思說要離開了。
當然,最讓大娘、大嬸們好奇的還是他們夫妻的事情,比如何時成 親,小相公待你如何,竟還有大娘說你相公太招人喜歡不得不防,逼著 她學一些御夫之術,惹得向幼薇哭笑不得,只能敷衍著傾聽。
就這樣住了幾日,向幼薇已經習慣了那些人全身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只是在蘇景澤狡黠的笑容中怒瞪他,這樣的目光交流是最稀鬆平常 的,但看在別人眼中卻是蜜裡調油的曖昧,一屋子女人頓時都哈哈大 笑。
「瞧他們小夫妻,真是好得蜜裡調油,這眼神一來一去都透著股親匿。」
「可不是。」
大家笑著笑著,有性子豪爽的大娘眼神古怪的看了看向幼薇,「我看蘇先生每日早早起身,倒是小娘子睡得多,莫不是有了?」
被那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向幼薇有些摸不著頭腦,笑著追問:「什麼是有了?」
「就是有了娃娃唄!」有人嘴快的接了一句。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就連蘇景澤臉上都掛不住的窘迫,再看看向幼薇抵抗不住落荒而逃的模樣,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向幼薇聽著那笑聲,尷尬的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是夜,俐落的鋪好被褥,向幼薇斜睨蘇景澤一眼,「今晚你還是睡木椅吧。」
別怪她小氣,實在是這男人太可惡,眼睜睜看她被一群女人逗弄, 卻都不幫著解圍一下,還笑得那麼暢快,難道被調侃的另外一個主人翁 不是他自己,哼,只是沒心沒肺的傻樂。
蘇景澤擺出受了驚嚇的表情,扭扭捏捏靠過來,「娘子你捨得為夫再睡木椅?」
捨得!誰不捨得,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住在這裡的這些日子,如果不是一時不忍讓他上了床,自己怎麼會鬧出這麼多笑話。
想到那一晚主動開口讓他躺在床的一邊,向幼薇還是會覺得臉頰發燙,這絕對是她前半輩子做過最離譜的事情,竟然主動邀請一個男人和自己同床共枕,雖然只是規規矩矩各睡一邊的躺在一起,可要是傳了出 去,自己一點名聲也沒有了。
可那一晚真的是豬油蒙了心,看他在木椅上輾轉反側,一顆心就怎麼都硬不下來,所幸蘇景澤平日裡言語輕佻,手腳倒還老實,晚上安安分分睡在外面,幾乎一夜不動,所以兩人同床七、八日倒也沒什麼事情 .
只是今晚她被人笑得差點沒臉紅的燒了自己,這男人還笑得很得意,怎麼能不讓她生氣。
「也好,娘子生氣了,為夫只能委屈自己。」蘇景澤難得沒有鬧她,乖乖拿了被褥再回到木椅上。
夜幕下的燭光有些昏黃,向幼薇一時氣惱,所以絲毫沒有察覺到蘇 景澤臉上的蒼白,等到發現事情有異,已是夜半時分。
好似已經習慣了身側有人存在,這一晚的向幼薇睡得有些不安穩, 半夜是被一陣壓抑的呻吟聲驚醒,那聲音斷斷續續從蘇景澤睡著的方向 傳過來,像是在忍耐著極大的痛楚。
「蘇景澤。」屏住呼吸輕喚一聲,向幼薇低聲詢問:「你睡了嗎? 」
許久,才有他輕微的聲音響起來,即便帶著笑也掩飾不去聲音中的 疲累,「沒事,睡吧,我只是作了不好的夢。」
聽他這樣說,向幼薇不僅不覺得安心,到更加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不顧他的阻攔摸黑下床,她快手的點燃蠟燭走到蘇景澤坐著的木椅邊, 卻被眼前的他嚇了一跳。
蒼白的臉,因為忍耐而顫抖的薄唇,還有因為緊握木椅而青筋暴起 的手。
心跳瞬間加快,向幼薇只覺得一股難以言語的驚恐湧上心頭,再也 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拉開他捂在肩膀的手臂就去扯他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