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景澤是最好的,給自己的所有也都是最好的,可是,還有很多事情晦暗不是嗎?
比如他是誰,身份為何,家世怎樣……還有,最重要的是,兩人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有時候,向幼薇會暗自期待蘇景澤只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家世也簡單清白,然後,她不會有一丁點嫌棄他,也不會減少一丁點對他的愛戀,因為喜歡的是他,所以只要有他在身邊,什麼都好。
有時會期待自己夢想成真,但是總有隱隱的不安,那麼細微,卻不可忽視,只因這期待有些不真實,他會是個窮小子,這一切可能嗎?
那麼完美的行為舉止、左右應對,即使只是他的一個小舉動,都透露出一般常人難以企及的氣魄,這樣貴氣天成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只是個普通人。
記得青寧這大剌剌、頭腦簡單的丫頭,都直言說他肯定家世不凡,不然不會有那麼強大的氣勢,更何況莫掌櫃這個眼光老到的長輩,一次次隱晦的對他身份有質疑的暗示和關懷,所以真的有他當初所說的那樣簡單,他只是一個遭人追殺的官宦主子?
還有一點讓她不得不多想的是,那些她感覺到隱藏在暗處人的人!
這是一個大膽的猜測,有些只是一種錯覺,所以大多時候不願把自己的胡亂猜想告訴蘇景澤,惹來他的不安。
如果一件事已經那麼顯而易見,可見你身邊那個總是敏銳聰慧的男人,卻一反常態的『正常』,那這是不是代表一種不正常呢?
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兩種可能,蘇景澤知道有人跟著,來人是友,卻因為一些隱情不願說破;第二種,來人是敵,可他有保護自己的萬全之策,不懼怕所以才能如此坦然。
可這兩種可能的前提都是,蘇景澤知道那些人的存在,那是不是代表他隱藏了些什麼?他不說,也許有自己的理由吧,向幼薇這麼安慰自己,抑或是那些人的存在只是自己多心,只是自己的錯覺。
可惜,最終那些讓她內心不知名懼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那樣一個平靜的下午,在那樣一個平常的日子裡,幾個相貌普通的高大男人找到了自己的落腳處,見到前來開門的小廝,面色嚴肅的說他們是蘇公子的家人,來接他回府。
沒有粗聲粗氣的高喝,沒有長相猙獰的壯漢,只是普通的幾個男人,只是短短幾句話,卻讓小廝嚇軟了腿,原因無他,只因他們的氣勢看似平凡無奇,那眼中的厲光卻是難以隱藏的。
還以為是仇家來尋仇,小廝心思忐忑、戰戰兢兢把他們帶到了蘇景澤的院子裡,然後驚奇的發現那些看似硬漢子的男人,見到蘇景澤都是異樣的恭敬,滿臉的嚴肅,就連一個隨意的眼神都沒有,只是說了一聲:「公子,屬下奉命迎您回去。」之後就不再言語。
那些人待在府裡五六日,但有耐心的等待蘇景澤最終的點頭。
對於蘇景澤選擇回去,向幼薇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好似命運終究還是沿著既定的方向走了下去,雖然,他強烈拒絕了自己要留在這裡等他回來的主意,態度堅決的要她一同回去,說這是一個交代。
面對他執著的要求,向幼薇沒有反抗到底,可蘇景澤還是忍不住有些無奈,不是喜歡強迫她,只是從此兩人便是同心一念的夫妻,所以,他要她一起面對。
第7章(1)
馬車顛簸在路上,雖然裡面的擺設看起來很舒服,可實實在在坐了幾天,別說幼薇這個女兒家,就是景澤都有些不耐煩,對著前來接應的人沒個好臉色。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濃眉緊蹙的模樣,向幼薇只覺得有些好笑,心底又有些隱忍的憂傷,伸出手撫上他的額角,輕聲安撫:「他們也是你的家丁,能不能不要亂撒氣?」
雖然這些人的出現讓她那麼不安,可是她還是不願意見到蘇景澤暴虐的一面,畢竟那些人只是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有些事,不是他們想不想做的,就如同此刻的她。
自從和蘇景澤走到那一步,生命的軌跡已然不再自己的控制之中,雖然這改變並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但是,她不會後悔。
景澤瞪一眼懷中摟著的佳人,沒好氣的作勢咬上她手指,「我還不是擔心你疲憊,馬車慢一些也沒什麼,這樣的顛簸誰能受得了。」
「是嗎,我倒看你有些不一樣,暴躁得很。」向幼薇挑眉笑,和往常一樣的質疑這個男人說出口的話。
只是最平常不過的交談方式,卻沒料到景澤臉色快速變一變,很快又恢復平淡。
向幼薇是極敏感的女子,跟著爹爹學做生意,也會揣摩別人心思,即便是快速閃過的一個躲閃目光,心底卻還是起了漣漪,何況心裡早有猜測和懷疑。
蘇景澤為何會受傷落在這裡?他的解釋明顯漏洞百出,也不知為何,從來謹小慎微的自己,這一偏偏那麼輕易相信了他的話,進而走到今天這一步。
和景澤有了最親密的關係,她從來沒後悔過,並且確定以後也不會後悔,可是,如果有隱瞞,即便心底明白他也許有苦衷,自己應該會難過吧。
景澤,你怎麼不開口呢,我一直在等待你解釋,只要你說,我就相信。
向幼薇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偏激,只是女子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有些不簡單。
你的高貴、你的好,還有你的隱瞞,一個普通落難男人,面對前來迎接你的家丁,你卻只有一臉的不悅和厭惡,加上這段日子的躲躲閃閃和暴躁的情緒,怎麼能不讓人胡思亂想?
可是,如果他不想說……凝視景澤片刻,向幼薇嘴角終於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低下頭想著什麼,沒有繼續問下去。
呵,自己終究是寧願相信他的吧。
「在想什麼?」蘇景澤凝視這懷裡的女子,目光幽深,臉上的笑意卻是如往日一般輕鬆自在的,帶著一股得天獨厚的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