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怒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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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對她的用心良苦,藍廷儒報以微笑。「那你千萬要小心,並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會十分小心。而且我保證,今夜是最後一次單獨行動。」

  她特別強調了「單獨」兩字,表明「飛鷹」即將消失,但她今後仍會行動——與官府一道。

  夜幕奪走了落日的最後一抹綺麗霞光。

  月亮尚未明朗,群星也來出現,灰色的天空中,一群群歸巢的海鳥撲動著翅膀掠過海面,飛入高聳的岩石和密林中。

  海面漸漸平靜了,只有漲潮的海水一波接一波,低吼著湧上海灘,將人鳥遺留的足跡抹去。

  崔婉兒站在崎嶇陡峭的山崖上,睜大雙眼凝望著灰色的天空。

  除了她的同伴,沒人知道這裡是她的觀測點。從這裡,她可以看到連接水寨和泉州灣頂端的海岸線。此刻,她專注地傾聽著、眺望著,等待著。

  終於,一道如海水般湛藍的煙霧,在東面海域上空拉長、散開,接著西邊古浪礁附近的上空,也出現了紅色的煙霧,然後是白色、橙色……在不同方向散開。

  很好!她發出一聲輕歎,所有指令都已送達,現在她只需要等待出擊的時間。

  看看初最輪廓的月盤,她期待著幾個時辰後的行動。

  由於太專注,她沒有發現,在她身側小徑上,來了位不速之客。

  郭逸海並未預期會在這裡看到她。

  他剛離開衛府。在見過他的師兄——也是不久前打斷他與藍廷儒交談的人後,他必須盡快做出部署。

  師兄在大哥麾下任職,奉大哥之命,潛伏合歡島已數日,今天專程趕來為他報信:昨夜有艘貨船在龍口岬附近被倭寇所劫,本來要送往黑山處,因「飛鷹」阻撓而失敗。今夜黑山派出倭船,前來泉州取貨,泉州有內鬼接應,而那內鬼就是孔氏兄弟。

  得知此訊後,他立刻趕回衛所,派人去「大力錘」拘捕孔氏兄弟,自己則前往水寨佈署戰船出海。

  可是他沒想到,才轉入山道,就看到了她。

  如果不是她宛如落葉墜地般的輕歎和他過人的眼力,他說不定會錯過幾乎與暮色融為一體的她。

  她就像一尊石雕,一動不動地挺立在那塊形狀怪異、猙獰可怖的岩石上,伸長了秀雅的脖子,望著大海。

  他知道時間急迫,他沒有功夫陪她觀賞海景,可是看羞她孤獨的身形,一個在山坡上哭泣的女孩影像跳入腦海,他感覺胸口被狠狠捶了一下,呼吸加快。那一瞬間,離開的念頭全然消失,他輕鬆一躍,來到她的身邊。

  婉兒被嚇得面色突變,看清楚是他時,輕斥道:「你幹嘛總是突然出現?」

  他咧嘴一笑。「你幹嘛總是出現在奇怪的地方?」

  聽出他在模仿她的口氣,她笑了。

  看了眼天際,那些彩色的煙霧已經融入夜色,於是她安心地轉向他。「我被這裡的美景吸引了。你呢,為何在這兒?」

  「我也……被吸引了。」他凝視著她美麗的笑靨,很想說他是被她的美麗吸引而來,可是想到她與藍廷儒令人懷疑的關係,且她對他始終有所隱瞞,他終究沒有說出來。

  當師兄說昨夜倭寇的貨船,因「飛鷹」阻撓而沒送達時,他更加確信藍廷儒就是「飛鷹」。因為就在昨夜,邵五與倭賊搏鬥而死,這絕不是巧合。

  但他不會告訴她這些事,也不會告訴她,今夜黑山將派戰船前來接貨,因為那是他的事。

  婉兒只是輕輕一笑,關切地問:「傍晚你在藍莊為何突然離去?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他淡淡地回答。

  她自然明白那不是真的,否則他不會在那個時刻匆忙離開。

  顯然,他是有心不告訴她實情,於是她小心眼地說:「你想報復我,對嗎?」

  「報復你什麼?」他裝作不知地問。

  「報復我沒有告訴你我認識藍大哥。」

  「藍大哥?叫得那麼親熱,他真把你當妹妹看嗎?」連他都恨起自己酸溜溜的口氣了,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舌頭。

  「你不必吃醋,我與藍大哥只是朋友。」她好笑的提醒他。

  他嗤道:「你少幼稚,男人與女人能做朋友嗎?看看姓藍的那雙盯在你臉上的眼睛,就好像餓狗盯上了肉骨頭。」。

  婉兒瞪他。「藍大哥是正人君子,他一直很尊重我,不然我不會跟他做朋友,更不會信任他。」

  「是的,你信任他,卻不信任我。」他的眼神變得幽深無比,突然將她拉進懷裡,結實的雙臂緊緊圈住她的腰,低沉地問:「你信任我嗎?」

  他的動作毫不溫柔,他的手臂勒痛了她的腰,但她沒有抗議或掙扎,反而主動將身軀貼靠著他的胸膛,明亮的眼睛看著他。

  「我當然信任你。」

  「那你告訴我,他就是「飛鷹」,對不對?」

  她柔軟的嘴唇緊繃。「不,他不是。」

  「騙子!」他怒喝,將她推開。「在藍莊我已經問得他啞口無言,如果不是我師兄召喚,我不得不離開的話,此刻我早已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這麼明顯的事,你為何還要瞞著我,執意偏袒他?難道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

  他的怒氣令她心驚。她望著他,輕聲說:「明天,明天我會告訴你一切!」

  他的視線與她懇切的目光相接,如此真誠的目光,撫慰了他暴怒的心情,就像昨夜她請求他多給一點時間時一樣,讓他感覺到承諾和愛,也讓他羞愧。

  他為自己的狹隘和妒忌心感到羞愧,怒氣沖沖地說:「我討厭自己變成這樣暴躁的人!」

  這是句無頭無腦的話,可是她理解,並深為自己帶給他的苦惱感到內疚,她暗自發誓,今夜結束後,明天一定對他坦白「飛鷹」的事。

  「別恨自己,你是最好的。」她溫柔地說,然後做出了他絕對沒想到的事: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尖,吻住他因生氣而緊閉的唇。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他,熱浪席捲了他,他張開嘴,用比以往更大膽的熱情回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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