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乾脆叫他上樓……
好興奮喔……喔,不是,是好害羞喔!
「要不要坐過來我這裡?」楊明織看著雙頰泛紅猛盯著他瞧的陳昭潔,好笑地問。
她這樣面對面,雙目炯炯地火熱盯著他,他哪裡還吃得下飯啊?
他看起來有比她的食物好吃是不是?
「呃……好啊!」陳昭潔回過神來,立刻笑吟吟地把她的大餐盤推到他身邊位置的桌上,然後站起身。
在站起身的那一剎那,陳昭潔微微皺了一下眉,隨即又恢復笑容。
雖然只是一個一閃而逝的細微表情變化,楊明織卻清楚捕捉到了。
在她滿心雀躍地靠著他坐下來時,楊明織近距離地瞥了她的面頰一眼,訝異地發現她的額面上,泌出細細密密的一層薄汗。
跟著他又注意到她握著筷子的指尖,正微微地在發抖。
畢竟那太難以忽視了,那隻手就近在他眼前。
「明織,你的醃梅子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陳昭潔開心地說,全然沒發現楊明織悄然探究她的視線。
「你吃吧。」他微笑著,把醃梅子遞過去給她,藉著這個動作,又不動聲色地瞟了一下她的後背。
果然,輕薄的嫩黃色雪紡紗,因為汗濕而顏色變深了,並且全貼在她的背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屋內空調很舒適,更何況,外面的天氣也並沒有熱到會發汗的程度。
所以是冷汗?
瞬間,有什麼了悟劃過他的心頭。
他的眼眸遽然深沉下來。
「小潔?」
「嗯?」她吃得笑嘻嘻的。
「我有個失禮的要求。」
「不管是什麼,我都會答應你,說吧。」再盡量失禮一點也沒關係,就算他主動要求要去她家過夜也沒關係……
噢!天啊!她真是色女來著……不不不,這一定是因為明織太守禮了,才會教她這樣胡思亂想。陳昭潔在心裡為自己找著借口。
楊明織伸出手,覆上她擱在桌上那只冰冷輕顫的小手上,輕輕一握。
陳昭潔渾身僵住,嘴裡咬著筷子,慢慢瞪大了眼睛。
肢體碰觸了!
是不是暗示著……明織這個即將開口的「失禮的要求」……會有點深入?
「今天晚上……」他半垂下眼瞼,柔聲問:「我可以待在你家嗎?」
「啊?」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一陣沉寂之後……
啪的一聲,陳昭潔手上的筷子滑了手,掉落在地上,嘴裡的梅子也同時掉了出來。
梅子很有彈性地在桌面彈了兩下,滾了好幾圈,最後準確地停在桌面中央。
嫣紅的醃漬梅,成了桌面上鮮明而不可磨滅的存在。
兩個人同時瞪著那顆躺在桌面上激凸的梅子,誰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只希望能假裝它不存在。
極其細微地,楊明織瞇了一下眼。
他這個要求……真的有這麼失禮嗎?
「把上衣脫掉。」
陳昭潔覷著挽高袖子、解掉領帶,還開了兩個襯衫鈕子的楊明織,張了張嘴想抗議,最後又識相地閉上嘴。
若她還有什麼綺麗幻想,也因為他現在繃著一張嚴肅的表情,而消失無蹤了。
原來被明織發現了啊!
所以,他要求來她家是為了「這件事」,而不是「那件事」……真希望她沒有表現得太期待或太失常……
但是,溜出嘴的梅子證實她確實失常了!
唉,真糗!
今天在新大樓裡走了多少路?
兩公里?三公里?或是不止?
又總共爬了多少階梯?
五層?十層?還是更多?
總之,今天的運動量真的是超載了。
陳昭潔坐在床緣,漲紅著一張臉,乖乖地動手解開自己襯衫的鈕子。
老實說,在楊明織目不轉睛的注視下,要她做這個動作真的有些困難,可是看他一副坦蕩蕩的模樣,如果她教他迴避,似乎又顯得她太過矯情了。
因為太緊張,又加上水晶指甲偶爾從中作梗,這些該死的鈕子,好像永遠都解不完似的。
該死的鈕子!一急,她揪緊衣服,興起了直接扯壞鈕子的念頭……
「等等,別毀了它!」
看穿了她的意圖,楊明織出聲阻止她顯得有些粗暴的動作。
「我來。」總是這麼沒耐性。他好氣又好笑地半跪在她身前,拉開她的手,迅速解掉剩餘的三顆鈕子。
楊明織速度很快,快到等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脫掉了她的嫩黃色襯衫,蓋在她正起伏得有點誇張的胸前。
他有看到嗎?她今天是穿新的內衣,上面還有草莓圖案。
她現在滿腦子居然都在想這件事……
「趴下吧。」他說。
她機械性地點了一下頭,聽話地趴在自己的床鋪上。
在趴下的那一剎那,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隨即又迅速咬住下唇,以免自己忍不住呻吟出來。
那腰背傳來的尖銳刺痛,讓她瞬間清醒過來,什麼內衣內褲上有種草莓的,統統被疼痛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老天,誰來救救她?
擱在雙側的手,下意識地抓緊被褥,她無法克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站在床邊的楊明織,抿著唇,默然地將她所有細微的舉動和表情變化,絲毫不漏地收入眼底,包括她眼角正泌出的淚光。
他知道,她肯定很痛。
那種椎心刺骨的痛感,連他看了,一顆心都跟著揪緊了。
痛意會互相傳染嗎?
他摸著自己隱隱抽緊的胸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是知道小潔的身體狀況過於勞動會造成她的不舒服,但他從不知道會痛到這種地步,而她居然就這樣忍一整天,從頭到尾都沒對他吭一聲。
她長期以來都是這樣咬著牙,自己忍耐下來?
看來是這樣沒錯,這個領悟真是讓他感到萬般不舒服。
楊明織不悅地想著,邊去浴室擰了一條熱毛巾敷在她腰上,有些不開心地施了點力道,幫她按摩腰部。
「身體承受不住,怎麼不說?」語氣頗有指責的意味。
她輕呼了出來,連連抽息了好幾下,回答不出一個字。
看她痛得連抗議的力氣都沒有,楊明織頓了一下手,放輕力道,用掌緩慢揉著,又氣又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