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丁洛妍拖著亮銀色行李箱走出機場,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當耳邊聽到的都是熟悉的語言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抬手摘下了墨鏡環顧四周。
四年沒有回來,一切似乎都和記憶中的不大相同,而從前的那些本應該很熟悉的感覺,也跟隨著那些初穿高跟鞋時的難熬記憶,一起消失不見了。
「如果這次我和項大哥還是沒結果,那我就真的死心。」丁洛妍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然後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手機那邊傳來一聲哀嚎的抱歉。
「姊,遲到這件事,我真的很對不起!」
「給你三十秒,再不出現,後果自負。」飛機都已經晚一個鐘頭,這小子居然還能給她玩遲到?
丁蕭傑其實已經遠遠看到丁洛妍的背影,他知道大姊最忌諱別人遲到,尤其是對他更不會輕易放過。所以馬上掛斷通話,不顧自己貴公子的形象,一路狂奔到大姊的面前,還差點因為腳下一滑而跌倒。
「安全上壘。」對著丁洛妍的雙眼,丁蕭傑把四個字說得鏗鏘有力。
抬手看了看手錶,二十八秒,算他幸運。
「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氣了。」丁洛妍將行李箱和弟弟一起留在原地,自顧自的走去。
聳聳肩,丁蕭傑當然知道自己這次算是逃過一劫了,但他忍不住心裡不平衡。他這個大姊活到二十七歲,只接受項楷然一個人的遲到、放鴿子,甚至是在感情上故意的傷害。她上一次的小讓她逃往法國四年,這一次,到底又想怎麼做?
等等……
她那一頭飄逸的長髮是怎麼回事?大姊不是在出國前自己用剪刀剪斷了長髮,還丟在項楷然的面前,說從此不會再迎合他的喜好?
「姊,你的頭髮……」丁蕭傑快步跟上去,他的好奇心實在過重。
「你先送我去剪短頭髮,再回家。」不想多解釋,沒有在上飛機前就剪好頭髮,是因為她想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再保留他的喜好多一會兒,那怕是短短的一天也好。
丁蕭傑側臉看著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他知道她是看到項楷然的訂婚新聞才回來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靠衝動就能改變的。但也不是外人勸說就能解決的,他知道人總會有自己解決事情的方法,不管有多痛,至少他的大姊還扛得起來。
「蕭傑,你這麼看著我,會讓我懷疑你開始有戀姊情結。」丁洛妍故意吐槽一句,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閉嘴!」被她的話說得忍不住打個寒顫,丁蕭傑瞪了丁洛妍一眼,拉著行李箱迅速向前走。
看著弟弟彆扭的樣子,丁洛妍把嘴邊的笑容保持了幾秒鐘後,又將墨鏡帶了回去。踩著讓身材更顯修長的高跟鞋,一身符合她名媛千金身份的洋裝,她不再是那個曾經一身牛仔褲T恤的女人,那項楷然呢?
一周前得知了他訂婚的消息,她卻依然抱著那只是一場商業聯姻的期望,可如果這一次她得不到他的愛,那麼她就成熟一些,去成全他的愛;但若是和她的期望相反,那麼,她就看著他得到想要的。
就像曾經被項楷然拒絕時是那麼傷心,卻仍然選擇去一個他最愛的國家一樣,因為她相信自己的心,而絕對不屈服於悲傷的糾纏。
法國,普羅旺斯,那連成花海一般的熏衣草田,似乎還在腦海中提醒著她四年來的憂傷與煎熬;只是如果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她都想再為自己爭取一次,因為她愛他的這些年,不是時間就能抹殺的回憶。
第1章(1)
一場上流社會的宴會,流光中彰顯著貴氣。
這是丁氏集團為了慶祝收購楚天銀行的所有股權,所開的慶功酒會。而與此同時,一直身在法國的千金丁洛妍也同時回到國內,並且以完美名媛的姿態主持了這場宴會。
這樣的巧合讓人不免猜測,這是丁氏集團為了挑選一個乘龍快婿,刻意準備的一場變相的相親盛會。因為楚天銀行必須有一個負責人去接手,而這個人勢必會和丁家聯姻,這在業界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姊,你現在簡直是七十二變。」丁蕭傑這句話說得很感慨,曾經的丁洛妍根本不屑於任何的應酬與交際,所有的酒會、宴會是絕對不會出席。
「再變,也變不成某個人心裡的樣子。」丁洛妍的微笑始終保持著,那麼的完美,那麼的美艷動人。
明明丁洛妍的表情是那麼的開心,但是看在丁蕭傑的眼中,卻突然覺得心痛。他知道放不下的感情,就像是長滿刺的荊棘,纏在心上,毫無辦法,只有忍受那扯不斷的刺痛。
大門入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引起了丁家姊弟的注意。
丁蕭傑深吸一口氣,瞥了一眼大姐的反應,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項楷然的身影,與他那嬌俏的未婚妻齊齊入場。
「快看,是項楷然和他未婚妻耶!」
「真的是郎才女貌……」
「這樣很讓人羨慕好不好,怎麼我就沒有這樣的好福氣?」
耳畔都是小姐貴婦們竊竊私語的聲音,一字不落的全部傳入丁洛妍的耳中,可是她的臉上依然是那個笑容,只有雙眼捲翹的睫毛不露痕跡的輕輕顫動了幾下。
「要去打招呼嗎?」丁蕭傑輕聲開口。
「當然。」丁洛妍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輕易就為他心痛,為自己的心武裝四年的盔甲,就是在此刻披掛,而現在的笑容就是她的盾牌,可以完全的躲在後面。
每一步的邁出都是在縮近彼此的距離,即使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真的是快要讓她窒息了,可是她卻始終克制著,讓自己保持著最淡然的神色。
項楷然在人群中還是那麼的亮眼,出奇俊朗的臉龐,嘴角噙著帶著儒雅的笑容,行為舉止永遠讓人感受到他的彬彬有禮,但似乎越是有禮,就越代表了疏離,劃清彼此的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