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微喘著氣,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其實這才是他好奇的點。
她也有些喘,「我十七歲那一年,在京城第一次遇見你,你就只是站在那裡跟你當時的同袍說話,然而你那筆直而堅毅的目光,與渾身剛正凜然的氣度i…只一眼,我的心就淪陷了。」
當年心隨意動,卻因為驕傲的自尊心,她不想承認,也不願讓他知道,而現在她終於可以向他坦承,並且希望他明白她對他的真心愛戀。
「所以你才會偽造父親的書信,嫁入奉府?」他好不訝異,「而且你的確來過軍營救過我,對不對?」
「那時邊關戰事緊張,我擔心你的安危,便喬裝入軍營,而俞總管始終以為那段時間我長期住在龍雲寺裡吃齋浴佛。」她回憶道。
「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卻沒發現。」
「要是真的被你發現,那我騙家人的面子往哪裡擺?」她笑說。
他萬般憐愛的輕吻她的臉,「怎麼不把你真正的心意告訴我?還是你一直在生我的氣?氣我沒有發現你的真心?氣我上次的新婚之夜竟然不告而別?氣我把你丟在府裡三年不聞不問?氣我沒有在回京之後立刻想到你?氣我像個笨蛋一樣一直沒發現你其實有多麼深愛著我?氣我……」
她突然捏了下他的臉頰,佯裝氣怒,嘴角卻甜甜的揚起,「都氣。」
該誠實的是,她並不是在氣他,而是在氣她自己,氣她不該不顧矜持設局下嫁給他,氣她不該拿了休書還厚著臉皮不肯離去,氣她怎麼樣都當不了一個溫順的妻子,氣她不該為他如此牽牽唸唸、萬般迷戀,氣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第一眼就愛上了他……簡而言之,就是她的自尊心作祟。
但,這就是她的個性。而他肯定也知道,卻仍然願意接受她的一切。「那現在還氣我嗎?」他笑意深濃的問。
「我……」
他俯首,往她的櫻唇親一下。
「你……」她再張口,他往她的櫻唇又親一下。
「別……」他再親她。
「就……」他深吻她。
「好……」
他深深的吻她,然後又忽然放開她,佯裝怒意的說:「我也要生氣。」
「你?」她微揚眉頭,從來只有她的脾氣差,他從沒真正對她生過氣。
「你不信任我。」他指責。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的身份與你無法相容,萬一你得在兩難之中抉擇,我勢必離你而去。」
「所以說你不相信我,而且太小看我。」他的眼中充斥著受傷的情緒。
她凝望著他,無聲的承接他過去這些日子以來為她所受的擔憂與痛苦,伸手環過他的身軀,緊緊依偎在他的懷中,「對不起。」
他回擁她,知道她聽懂了他為她受苦的心情,知道她不會再輕易的離去。
「我們還真是互補哪!」她輕歎一聲,「是我先愛上你的,但一直以來,想逃的、想放棄的人也都是我,你從沒想過要放棄……謝謝你。」
她是衝動和義無反顧,而他則是意志堅定,只要確定目標,必定朝目標筆直的前進。
「是我該感謝你愛上我。」她放開他,與他拉開一些距離,看著他,「難道你不怕我又會騙你?」「你說了,我就信。」「就算我是騙你的?」
「就算你又騙我,只要你每說一次,我就信一次。」
她的心醉了,沉溺了,萬劫不復了,雙手往上勾住他的頸項,深濃的低語,「原來我嫁了個笨將軍。」
「只屬於你的笨將軍。」
她搖頭。「不。」然後深深的吻上他的唇,「是只屬於我的……養蜂人。」
後記 露茜
夏語冰的個性是我一直很想書寫的類型,既彆扭又乖僻,什麼真心話都藏在心裡,就連自己也騙,而且在愛情上,雖然很倔強、很意氣用事,卻又莫名的很膽小、很容易放棄,固執的只相信自己的決定,甚至不懂得留餘地給自己……
啊!我就愛這種又執拗又彆扭的個性!
而這樣的一個女子,當然就得有一個意志堅定到天地都撼動不了的男子來承接她的一切,能夠鍥而不捨的包容她、愛護她。
一個鍋,就要有一個蓋來配。
總之,如果這個故事能讓大家看得開心,那我就很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