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騙子與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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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她停下腳步,深邃的黑瞳閃過一道流光,然後便宛如一枚星子墜入無邊黑夜,隨即消失不見。

  「那將軍來龍雲寺是打算做什麼呢?」一個姑娘又開口詢問。

  「各位,我……」他打算告辭離開,對於這些姑娘明顯的示好實在無法領情,畢竟他已經娶妻,理當避開其他女子有意無意的親近。

  「哎喲!」一個姑娘突然大叫一聲,小腿肚像是被什麼東西鑽刺了下,吃痛的彎下身,撫向小腿肚。

  「怎麼了?」其他人疑惑的問。

  「好像有蟲子咬我。」她也不太確定。

  緊接著,另一個人也發出驚訝的叫聲,「哎喲!」

  然後陸陸續續的,他周圍的幾個姑娘似乎全都被蟲子咬了,接連發出吃痛的哀號,只有他一個人安然無恙。

  幾個姑娘慌亂的跳著腳,試圖擺脫不知道打哪來的蟲子襲擊,狀態極為狼狽,而且蟲子們似乎咬上了癮,將她們幾個咬得不亦樂乎。

  「將……將軍,我們先……先告辭了。」她們神色慌亂又狼狽的趕緊離去。到底是什麼蟲子啊?怎麼會專門只咬她們?

  奉稹劍疑惑的看著那些姑娘漸行漸遠的背影,匆然察覺身後有腳步聲,轉過頭,看著正朝他走來的女子,不禁有些意外。

  是她?

  她身穿一襲質料上等的春櫻色罩衫,步履盈盈,襯托出她窈窕的體態與出塵的容貌,髮髻上精緻的金釵與翠玉步搖隨著她的走動搖曳生姿,無論是打扮還是神態,顯然與那日所遇見的她截然不同。

  她原本就美麗的臉龐今日薄施脂粉,清靈之中有一種難以用詞句形容的絕媚之色,嬌潤的紅唇微微上揚,露出迷離難測的笑容,而那雙深邃的黑眸正渲染著某種近乎嫵媚勾人的風情,與那日所遇見的她比起來,簡直就像另一個人,要不是那張臉不易錯認,他肯定會以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夏語冰走到他的面前,無辜又媚人的對他輕輕眨眼,從潤澤櫻唇中滑出的聲音彷彿冰涼沁心的山泉水,「將軍這樣直勾勾的瞧著我,是對我有意思?」

  她直言無諱的問法教他霎時回過神來,趕緊轉移視線,眉頭微蹙。怎麼每次遇到她就會這般失禮?

  「抱歉。」他坦直道歉。

  然後除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他敏銳的嗅聞到一股極淡的特殊味道……

  「姑娘是畫師?」她身上飄散出顏料的味道,教他直覺這麼猜測。

  她看著他,神色不變,不答反問,「將軍來寺廟上香?」

  「我來找人。」

  「找妻子嗎?」她一語雙關,似笑非笑的看著剛剛那些女子離去的方向。

  「如果姑娘沒有其他要事,容我告辭。」奉稹劍不理會她的譏嘲。

  理智的準繩直覺告訴他,最好離這個女人遠一點,無論如何,他已經有妻子了——當他知道夏語冰竟然守在奉府等了他三年,而且即使遭受那股冷淡的對待仍舊沒有任何怨言,他就下定了決心,自此認定三年前的那樁姻緣,即使從未見過她,即使是責任感使然,他也決心認定夏語冰就是他的妻子。

  「這麼著急做什麼?」她忽然伸出手,朝他的臂膀撫去。

  他迅即閃開,還退離她一大步,嚴正的說:「姑娘,請自重。」

  她的手還停在半空中,輕媚的笑了,「為何?由兩次與將軍相過的情況看來,將軍似乎不介意與年輕姑娘調情。」

  他筆直的看著她,神色凜肅,「我已經有妻子了。」

  她微微抬起清美的臉龐,黑眸閃動,笑得更加嬌媚,連眼眸都微微彎了起來,黑水銀似的閃著謎樣的光芒,「那又如何?我也已經有丈夫了。」

  「既然羅敷有夫,就更應該懂得潔身自愛。」他的眉頭更加緊蹙,不明白她究竟有何用意,也不打算深究。

  「最後那四個字,我原封不動的送還給將軍你,將軍難道忘了?那日在大街上,你很明顯的是在向我搭訕。」她的笑顏柔媚如水,話語間卻是字字帶刺,得理不饒人。

  那是因為那天他並不知道自己仍舊是「已婚」的身份!但是他沒必要多加解釋自己的狀況。

  「無論如何,奉某已經娶妻,萬萬不可能再與其他人有所牽扯,若無意中對姑娘多有冒犯,甚至造成姑娘的誤解,奉某願意道歉,也請姑娘自重,千萬別因為一時的誤會,而罔顧對夫家的責任。」

  「責任?」她笑得更加甜膩,柔媚的輕哼,「將軍又不是學堂裡的教書先生,怎麼會這麼八股?只要兩情相悅,卓文君可以夜奔司馬相如,如果對一個人情有所鍾,當然得不顧一切,甚至不擇手段,就是要和對方在一起,又何必計較什麼道德名分或者他人的閒言碎語?」

  他為她逾越一般道德禮教標準的大膽發言感到驚訝,雖然民風開放,但是也不會有任何良家婦女這般明目張膽的宣示自己不貞潔的意圖,看著她那張美麗的臉龐露出輕浮的神態,以及略顯輕佻的眼眸,無法理解上次那個舉止端雅婉約的女子為何會說出這般違背禮教的話語?完全顛覆之前遇見她時所產生的印象,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但無論她是什麼樣的人,有著什麼樣驚世駭俗的想法,都與他無關。

  他的目光筆直而清亮,毫無雜質的注視著她,嚴正的說:「奉某完全無法苟同姑娘的言論,奉某已有妻室,自當對妻子忠貞不二,這是奉某信奉的道理。」

  他的雙親一生相守,彼此之間就只有對方,相敬相愛,感情堅貞而彌篤,他相信這樣的關係才是最完美的夫妻之道。

  妻子?這兩個字聽在她的耳裡真是十足諷刺,他連自己的妻子長得是圓是扁,個性是好是壞,甚至人就站在他的眼前,都不知道,竟然就已經下定決心對他的妻子一生忠貞?這個人的責任心與忠誠度會不會太重又太高了?真是……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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