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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魏呈睿煞有介事地開始描述。「想想看,我自己從樹上摔下來,被樹枝刮得滿身傷,聽起來多窩囊、多狼狽!但如果說是和豹子廝殺纏鬥一番,感覺不是比較英勇嗎?總而言之,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剛答應過我要保守秘密的,可別說出去啊!」他笑著提醒,知道她是個守信的人。

  棠秋羽皺起細緻的柳眉,臉上的神情表示出她心裡的不贊同。

  「就為了怕自己不光彩,編造出這樣的謊言,害大夥兒為你擔心,真的比較好嗎?呈睿哥真是個笨蛋!大概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連腦袋也摔壞了!」一想到自己剛才那麼擔心,她就不禁噘起了唇兒,有些賭氣地抱怨。

  望著她這樣的表情,魏呈睿的薄唇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

  「到底誰才是笨蛋啊?」他近乎耳語的低喃。

  事實上,傷了他的確實是一頭豹子,而非什麼愚蠢的樹上墜落事件。

  更確切一點來說,剛才她其實一度猜到了真相,那就是他確實是在為她取得那株作為生辰賀禮的「飛龍草」時,突然遭受豹子的襲擊。

  當時,他正專注於將那株珍貴的藥草掘出土壤,而小李被他遣到附近的山澗去汲水,一頭豹子突然低咆著從樹叢間竄出,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

  幸好他學了幾年功夫,反應不慢,旋即以隨身的短刀與那頭豹子搏鬥,刺中了豹子的腹部,那頭猛獸才負傷逃開。

  關於這場由藥草所衍生出來的意外,他要小李對她完全緘口,因為他並不希望她為此感到內疚。

  至於其它人,包括他的爹娘在內,也只知道他在山林裡遇到了豹子襲擊——雖然事實上他連豹子都不想提,但那頭畜牲在他胸膛留下的爪痕實在不可能騙過大夫的眼睛——現在他身上的傷已經被包紮妥當,眼前的人兒也不會看見任何爪痕並從而察覺真相。

  她永遠都不需要知道,為了幫她取得這株「飛龍草」,他這趟出門刻意多花了兩天的工夫在險峻的山林間仔細搜尋,就像他也一直沒有讓她知道,過去他曾經為她取來的一些特殊藥草,從來就不像她以為的那麼輕鬆容易就弄到手。

  已經相處了十多年,關於這妮子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了。若是她知道弄來這些藥草是如何的大費周章,甚至有時還得帶著一點風險,她肯定會寧可不要那些藥草,不論它們有多麼的珍貴。

  但也正因為他太瞭解她,深知她有多麼熱愛它們,而他喜歡看見她開心的模樣,所以他才一直刻意瞞著她那些「小事」。

  他這麼煞費苦心,這沒良心的小傢伙還說他是笨蛋?究竟誰才是感覺遲鈍的笨蛋啊?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切也是他刻意不讓她發現的,呵!

  「我沒事的,真的不用擔心我。」魏呈睿微笑地轉移話題。「對了,稍早小李有將那株『飛龍草』交給你吧?」

  「有啊!呈睿哥,我真是太開心了,謝謝你!」

  一提到心愛的藥草,棠秋羽的俏臉上立即綻放出光彩,美麗的眼眸也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看著她那溢於言表的喜悅,魏呈睿也感染了她的好心情。他喜歡看見這樣的笑容,那讓人打從心裡感到溫暖與歡喜。

  「別放在心上,只不過湊巧在途中瞧見它而已,你若真要謝的話,就謝我的好運吧!」魏呈睿的語氣再輕鬆不過。

  「好運?是啊,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發現它,實在太好運了。該不是呈睿哥為此用光了好運,所以才會因為打個瞌睡就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吧?」棠秋羽打趣地說,心裡很清楚他一點兒也不會介意這樣程度的玩笑。

  魏呈睿確實也只是笑著點頭附和,甚至還說:「是啊!我最近上街恐怕得小心一些,以免一個不留神就跌進溝裡哪!」

  棠秋羽被他這番話逗得格格發笑了。

  「希望不會那麼慘,不然我可會過意不去的。不管怎麼樣,呈睿哥受了傷,好好躺著歇息吧!」

  「放心,我會的。只是一點小傷,很快就會好的。」

  「希望如此。那我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探望你。」

  魏呈睿目送著她們主僕離去,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才將一直悄悄憋在胸口的一口氣吐了出來。

  儘管他傷得並不算太嚴重,但被豹子的利爪抓傷還是帶來了無法避免的疼痛以及體力上的虛弱。

  為了不讓棠秋羽發現,為了讓她相信那番他只是從樹上摔下來的鬼話,他剛才一直屏著呼息,努力讓自己表現出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的神色,但憋著一口氣讓他胸上的傷口又更疼痛了一些。

  看來他真的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魏呈睿閉上眼,彷彿還能感受到豹子的利爪狠狠劃過他肌膚時,帶來火灼一般的痛楚感,不過當他回想起剛才在他眼前綻放的燦爛笑容,那些疼痛就奇異地一點一滴減輕,最後終至半點痛楚也感覺不到了……

  第2章(1)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呢?

  望著日陽下,那抹彷彿散發著淡淡光暈的嬌美身影,魏呈睿坐在藥圃角落的一張石桌旁,陷入了沉思。

  真的要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他也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們兩個從小就認識了,他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或許就是在這些再尋常不過的日常相處中,那份喜歡的心情悄悄萌芽、暗暗滋長。

  當他自己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相當的喜歡她,眼裡、心裡、腦子裡,都只有她一個人的存在。

  可是……

  「唉,我大概是上輩子對她做了什麼難以饒恕的壞事吧……」魏呈睿無奈地輕歎了聲。

  一隻蝶兒飛來,正巧停在他的襟上,他輕輕地揮了揮,請走了胸口的這只不速之客。

  經過幾天的上藥、修養,豹子留在他胸膛上的傷已經開始癒合,相信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夠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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