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了一下,虞文文艱難地嚥下口中的酒,原本甘甜的味道突然有些苦澀,她知道歐陽惟說的是誰,他想要問的人是孩子的父親;一時間,很多念頭滑過她腦海,如果她不想說,沒有人可以勉強她,只要她保持一分鐘的沉默,歐陽惟就會住嘴,因為他是個驕傲的男人;可是,她需要好好傾訴一番。
「他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樣貌很英俊,更吸引我的是他的執著認真……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我的工作被批評得一無是處,那時候很氣憤,恨不得殺了他,後來才發現他對每件事都很認真,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麼,如果我知道,我就能找到更好的人來取代他,那就不是喜歡了。」
「他喜歡妳嗎?」
虞文文沉默了一會,「不喜歡;嚴格來說,他甚至不知道我喜歡他,我也沒打算告訴他。」
「那小靖他……」歐陽惟有些吃驚。
「小靖是上天賜給我的,他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我們喝醉後發生了一夜.情,事情發生後我就逃了;他也許到死都不會知道,那一夜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一個人,累嗎?」
虞文文抿嘴一笑,「還好!說說你吧,我的故事一點都不好玩,無趣又煞風景。」
「我?我有什麼故事可以拿來說?妳知道我的身份,富家子弟、前半生順風順水,哪裡像妳這麼精彩!」
「就一點讓你苦惱尷尬的事情都沒有?我不信!」
「其實也有,比如我小時候被衛揚打成豬頭、還有我考試作過弊。」
「這哪算!」
「這些不算呀?如果要說,比較嚴重的事情只有一件,不過這是不太好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吧!」
「喂,吊人胃口是很卑劣的做法。」
「妳真的要聽?」
「當然,我們要公平一點,我也說了。」
歐陽惟歎口氣,「我也有過一夜.情。」
看看歐陽惟苦大仇深的樣子,虞文文嘲笑出聲:「現在這年代,那很平常吧,幹嘛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妳不懂,我的一夜.情比任何人都糟糕!」
「為什麼,是和男人一夜.情?」
「妳想什麼呢!」歐陽惟要昏倒,「之所以糟糕,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一夜.情的對象是誰!」
虞文文瞠目結舌,「怎麼會?」
「看妳那表情,所以我說很糟糕嘛!那是一年多前吧?我剛從歐洲回來就去參加大哥的公司派對,中途喝醉了便去飯店樓上休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身邊就躺了一個女人,她很主動地引誘我;妳知道的,男人很多時候都是下半身動物,何況我當時喝了酒,所以,我們發生了一夜.情……可悲的是,我醒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別說人,就連長相都忘了!妳說我倒霉不倒霉?連自己一夜.情的對象是誰都不知道!」
「還真是糟糕!那時候我也是公司員工,說不定能幫你找到那個人……對了,你在哪裡發生這件事的?」
「那是慶祝公司年度排行的聚會,地點好像是皇冠假日飯店。」歐陽惟仔細想想。
「噗!」虞文文噴出了口中的酒,臉色突然蒼白,「你說在哪裡?」
「皇冠假日飯店,妳去過?」
「沒有。」虞文文低下頭,勉強一笑,「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那個人的樣子了嗎?」
「妳怎麼了?當時我喝醉了,哪裡看得清楚?不過我記得她左肩有一個胎記,那是接吻時我注意到的,因為圖案太怪,所以印象很深刻。」歐陽惟不解虞文文驚恐的表情是為了什麼,便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沒有想過要找那個人?」不敢抬頭對視,虞文文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左肩。
「想也沒用,而且我為什麼要去找她?她既然選擇逃跑,一定是不想讓我知道,何必打破這種平靜?」歐陽惟故意露出一個色色的笑臉,用手肘輕撞了虞文文一下,「不過那個人身材不錯哦!比起妳這種太平公主可漂亮多了。」
不過是輕輕的一個觸碰,虞文文卻好像遭遇了重擊,猛地站起來,「我醉了,咱們回去吧!」
「還早啊!多聊會兒。」難得說起這些秘密,歐陽惟還想繼續。
「我身體不太舒服。」虞文文避開他探究的目光。
「那好吧。」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瞭解彼此……歐陽惟在心底歎口氣,只是看她表情實在怪異,也就沒再多說,只是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虞文文出奇的沉默,車子剛停下,她就快步走下去,連「晚安」都沒說就逕自關上院門;剛下車就被無情地關在門外,歐陽惟感到奇怪地低喊:「喂,妳怎麼了?明天要不要我陪妳去接小靖回來,妳一個人可以嗎?」
許久,裡面卻一點響應的聲音也沒有,歐陽惟皺眉,打開自己的院門走進去,覺得今晚的她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神情呆滯地回到屋裡,虞文文衣服都沒脫就躺到床上,腦海裡都是歐陽惟剛才說的話,不敢置信地搖頭,「不會的,怎麼會是他……我不會搞錯的!怎麼辦,這下怎麼辦?」她努力說服自己那不會是真的,可是同一年的酒會、還在同一間飯店,她實在找不到更多理由來欺騙自己,尤其是胎記,不可能有人和她有一模一樣的胎記,真相顯而易見,她卻無法面對。
「啊!」虞文文蒙起腦袋,哀嚎一聲:「我該怎麼辦?」想起以後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對待歐陽惟,她直想找個動鑽進去;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兩個人每天相處難免露出馬腳,她還沒自信能隱藏到天衣無縫的地步,要是從此絕交……想到這個,虞文文更加煩躁,為什麼心底會有一股不捨。
她滿腦子紛亂思緒難以平復,一夜未眠。
第4章(1)
把烤焦的吐司片丟進垃圾桶,歐陽惟眉頭緊皺,已經習慣了美味的他,無法忍受這種難吃的東西:他心裡很不爽、非常不爽,原因就在虞文文身上!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和虞文文喝酒後,她就開始躲他,先是不聲不響、一個人把孩子接回家,又在歐陽惟上門蹭飯的時候說沒心情作飯;這樣明顯的拒絕,歐陽惟怎麼會看不懂?何況虞文文說起這些的時候言辭閃爍,分明是心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