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冰涼的水柱噴上身,淋了她一頭一臉,她驚慌失措的以臂遮擋,以手遮掩,那良心與同情心儼然被狗給叼去的男人嘴角噙著一抹意義不明的笑,炯炯有神的雙眸盯著她掙扎閃躲的狼狽。
還不夠。他想。
須臾,他關掉了水,人靠在水槽上的鐵皮蓋,環胸沉思。
關穎玥真是受夠他的不按牌理出牌了。
不用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狽,想抓狂的雙手在胸前成了獅爪,就要凌厲的朝那該死的男人掃過去……
「會不會跳舞?」唐思旅忽然開口。
「什麼?」他又要幹嘛了?「我會跳國標舞。」難不成還要跳艷舞給他看?
她不由得懷疑,真正的「雞」是否也要這麼辛苦,被「客人」提一堆不合理,簡直跟「刑求」沒兩樣的要求!
還好現在是盛夏,否則她明天不生場大病才怪。
「跳一下。」他彈手指。
關穎玥翻了個白眼,用力將「獅爪」轉回人手,忍住很想用力踹他一腳,撕掉他皮笑肉不笑的臉皮,再瀟灑的給他一根中指,大聲吼道:「老娘不幹了!」的衝動。
冷靜!她告訴自己。
一定要冷靜!
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沉不住氣,導致功虧一簣!
目的最重要,過程是狗屁!
自我心理建設好後,她小嘴輕哼旋律,跳起輕快的恰恰。
「我不要這種。」
還挑!他知不知道她身上都是水,夾腳拖鞋的鞋面也都是水,滑不溜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要跳舞有多困難?
「要性感一點的,肢體擺動更大幅度的!」
什麼性感一點的,要她跳艷舞就直接說,乾脆她掛在他身上跳黏巴達好了。
踢掉好幾次差點害她扭到腳踝的拖鞋,關穎玥踮著腳尖走上前,一腳跨上他的腰,纖臂勾上他的頸,媚眼流轉,將濕透的粉軀貼上他的。
哼哼,讓你也嘗嘗「濕身」的滋味。
「你離我太近了。」唐思旅推開錯愕的她,「回去站在原處,別靠近我!」這樣他沒法好好看清楚她身體扭動的線條以及每一個舉手投足的氛圍。
第一次聽說跳艷舞要站那麼遠,還不准靠近他?
這個男人腦子裡到底在想啥?
算了,他就是個「藝術家」嘛,她猜得透就不會是站在被他「蹂躪虐待」的位子了。
想到性感的舞,就想到探戈,雖然沒個男人與她共舞讓她竭盡挑逗之能事,不過暫且先將他當成對象也行,就不信她沒那個能耐將他勾得心癢癢,而不是老是被他氣得牙癢癢。
她踮起腳尖,麗眸直勾勾,不管旋轉、下腰都不曾離開過他的雙眸,每個舉手、每個抬腿,都像是纏繞在他身上,如蛇一般,誘引他食禁果。
「要更熱情奔放一點。」難搞的男人又下指令了,「速度快點,頭甩得大力一點!」
什麼?這樣還不夠?關穎玥瞠目。
熱情、奔放、速度快……
她腦中閃過的舞碼只有拉丁了。
他是在整她吧?
關穎玥氣死了!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她使勁全力勾引,他像顆大冰塊不為所動,反而是前兩次她與他尚不認識時,他是那麼激動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有沒有人這麼難以理解的啊?
第4章(2)
帶著滿心不爽,她跳起拉丁舞。
因為實在太不爽了,所以她跳得特別用力,頭甩得特別狂野,腰臀擺動得特別激情,極盡的伸展四肢,將滿腔的怒氣化為幾乎要將觀者與被觀者焚燬的情火。
原仍以像觀眾般的眼神凝睇她舞蹈動作的唐思旅眼神逐漸改變,在他的腦中終於有了繆思之神的靈感出現,白色絲線在他腦中瘋狂的蜿蜒,眼看著就要成形,於是他的眼神更為熾熱,專注地注視她每一個舞蹈動作,彷彿天地間的事物統統不見,只有剩下她一個。
唯一的一個!
她覺得熱,好熱好熱。
那不是因為過度舞動而產生的體熱,而是端凝著她的男人眼神熱度所引起的。
她完全可以感覺到他盯著她濕透飛舞的發、修長的指尖、細緻的藕臂、彎曲的頸項、胸口高挺的渾 圓、纖腰與平坦小腹組合而成的誘人曲線,還有圓臀狂擺時,她幾乎聽到他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滑動……
她的心跳急促,她的臉頰在發熱,不悅的心情早已被燃盡,她更為熱情的舞動,想抓住他的視線,不准離開,一秒都不行!
上前來吧,與她共舞。
她的肢體發出瘋狂的邀約。
過來!快點過來!
握住她的手、鉗住她的腰,將小腹貼上她的,引領她、牽引她、擁抱她,最後狂妄的吞了她……
忽地,熱感消失了。
關穎玥詫異回頭,果然已不見坐在水槽上的男人。
瞬間,無力感侵襲,她蹲了下去。
她的臉好燙,燙得發脹,她環著自個兒的肩,察覺粉軀正顫抖著。
適才,她竟然渴望著那個男人。
她不解自己是怎麼了。
她的確「曾經」崇拜過他,仰慕過他,最極致的時候更是像個瘋狂的粉絲一樣,想與他上一次床,將他的觸感深深印刻入身體裡,成為這一生最最美好的回憶。
可夢想總是最美,美在你碰觸不著。
當她曉得他私底下的品行有多差勁時,夢想就像掉落地上的鏡子,乓啷一聲,粉碎得無法拼湊。
更因為她曾經對他抱有太多的幻想與不實的期待,在幻想破滅時,傷心失望更為徹底,徹底到甚至鄙視起他來。
但是,她還是有感覺的啊……
縱使明白他是個好淫逸的男人,她還是想被那雙健臂所擁,被他的強橫狠狠灌進柔嫩深處。
她不敢置信的嗚咽了聲,兩手掩住小臉,萬萬沒想到平日冷靜沉著的她,腦子裡一心想往上爬的她,也有如瘋狂粉絲般的強烈執念。
關穎玥抓起地上的水管,打開水龍頭,冷涼的水自腦門往下灑,她仰起頭,冰鎮臉上的熱度,直到她的身子不再發熱,才將水關掉。
身子是不燙了,可是心還是跳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