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連墜崖都能活下來,也許她能突破三十大限呢?
第6章(2)
想著,她問道:「他呢?」
玉兒知道她問誰。「剛剛在廚房,現在可能回房,或去飯館了吧。對了,荊大哥要我轉告你兩件事……」她將荊木禮交代的事說了。
粱覓沉吟,清醒後,她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思考了幾回,有些事她需要向老人詢問。「也好,我也在想該去和那位老丈談一談,請你去告訴阿禮,我今天就想見他。」
荊木禮將王老頭安置在客棧,老人中了他的掌力,元氣大傷,幾乎無法下床,他遣了飯館的兩名夥計將老人接到宅子來,送到大廳,他自己則來到梁覓房門口。
房門打開,玉兒推著梁覓出來,他目不轉楮地瞧著她。她更瘦了,臉色憔悴,小臉只剩巴掌大,臉上沒一丁點血色,大夫怎麼給她治的?一點要康復的跡象都沒有啊!
但她對他嫣然笑了,笑盈盈地瞧著他,黑眸湛亮有神,這麼一笑,氣色忽然好了很多,他低聲問:「你覺得如何?」
「睡了好幾天,有點發昏,其他都好,傷口也不那麼痛了。」他眼光灼灼,專注而慎重地看著她。他總如此看她,可今日眼神中多了幾分深深的擔憂,她被看得呼吸微促。從前不曾深究他如此看她的眼神,如今她明白了,幸好,還來得及。
玉兒用力一咳。「荊大哥,你不必這麼用力瞪著梁姐姐,她就在你面前,不會跑掉。」真是的,眼珠都快黏上去啦!
荊木禮有點尷尬,低聲問:「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適?若體力還不行,就回房休息,不必勉強去見他。」
「身上是還疼,但不要緊。我悶好幾天了,出來走走也好。」
梁覓微笑。「現在誰能早晚推我出來透氣,我就感激不盡了。」
「只要你想,我當然……」
「荊大哥要照顧飯館生意,當然沒空!」玉兒搶著道:「梁姐姐,你放心,有我在,我隨時可以推你出來散步。」她瞧了荊木禮一眼,對他的一臉隱忍當作沒看見。
荊木禮只能暗暗咬牙。他有好多話想跟她說,偏偏這丫頭擠在中間,實在礙眼,但礙於她悉心照顧梁覓,也不好趕她。他無奈,又問:「我做的飯菜,你吃得慣吧?」
「你做的菜,我哪有吃不慣的?不過,我有特別想吃的……」
「是什麼?」
「糖。」
「糖?」他納悶,她並不特別嗜甜啊,怎麼忽然想吃糖?他念頭一轉。「好,我煮些較甜的菜……」
「不,我就要吃糖。」她粉頰微熱,沒想到自己說得出這種話,她其實挺大膽的呢。
看她眼色淘氣,孩子氣的可愛模樣教人失神,他不明所以,卻忍不住微笑道:「你想吃什麼都行。」
聞言,她臉蛋更紅,美眸閃爍著笑意,他仍是不懂,卻看得癡了。
來到大廳門口,荊木禮遣退了夥計,讓玉兒在外等候,自己和梁覓進入大廳。
大廳內沒什麼擺設,樸素而空蕩蕩,梁覓一眼就看到坐在椅上的老人。他形容枯槁,臉色比她還糟。
她道:「老丈,那天我弟弟出手太重,我向你賠不是了。」
荊木禮神情不悅。這老頭想殺她,她何必跟對方客氣?她瞧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不用假惺惺了,我功夫不如人,認栽就是,你們要殺要剮,儘管動手。」老人瞧向荊木禮,眼神有幾分畏懼,但語氣仍凶悍。
「老丈說的是哪裡話來?我和我弟弟是守法良民,不是武林中人,不興打打殺殺那一套,更沒有取人性命的念頭,我只是有事想問你,你當真認識我們的爹?」
老人頷首。「我和他是幾十年的交情,年輕時幹過不少轟轟烈烈的事,金銀財寶和女人,想要什麼就搶。」他望向荊木禮。「你們以為他是行俠仗義的好人嗎?哼,他若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怎會拋妻棄子,跟別的女人鬼混……」
「我只問你認不認識我們的爹,其餘的你不須多言。」梁覓溫聲道:「橫山密書是你們從誰手上搶來的?」
老人臉色微變。「我說了你也不認識。何況那人早就死了。」
「是你和我爹殺的嗎?」在她記憶中,爹是疼她寵她的好人,原來卻是殺人越貨的盜匪嗎?她有些難受。
荊木禮卻無動於衷。他不記得父親,老人陳述的一切在他聽來,不過是個陌生人的惡行。
就見老人顫抖一下,目光中露出極大的恐懼,但這神色一瞬即逝,他繃著臉點頭。」當時我們一夥人去搶,將那人一家老小……幾乎殺光了。」
荊木禮暗忖,既然東西搶到手,又將對方滅門,己方大獲全勝,為何反而有懼色?難道搶奪時出了什麼意外?他瞧向梁覓,她眉頭微蹙,顯然也想到此節。
她又問:「除了你,這些人也都知道密書的下半本在我手上嗎?」
「不,我們這夥人是不少,但荊天波帶著下半本秘籍失蹤後,唯有我知道他和你娘走得近,才查得到你這兒來,其他人多半往老荊的妻兒那邊去找,都以為他老婆兒子染病死了,下半本秘籍從此失傳。」老人又瞧了荊木禮一眼。「沒人會想到,這小子跟秘籍都在這裡。」
「而你想要獨吞秘籍,自然不會把我們的行蹤洩漏出去。」她最擔心的就是密書引來搶奪,她與他將不得安寧,甚至殃及身邊無辜。
她沉吟著。「你說上半本密書已現世,又是在誰手上?」
「……陸歌巖。」老頭劇烈顫抖,顯然相當畏懼這個名字。「當年我們殺他全家,給這小子逃過了,他不知如何找到上半本密書,還找到了我們這批人,已經有好幾人被他殺了。」
老頭咬牙切齒。「這小子是個妖魔,真正的殺人不眨眼,只因為一座小村子裡,住著一個當年滅門的仇人,他就把全村男女老少幾十口都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