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人都來了,也向姐夫敲定了時間,怎麼可以怯懦地跑掉?
她是來談網頁廣告的,龍擎宇是她的客戶,她豈有怕客戶的道理?
她想通了,車開進蘭花園前的廣場,廣場上有一群歐巴桑在搬蘭花上貨車,兩側是通風良好的植栽區,正中央有個展示場。
楚橙星完全不確定那天的「出事地點」是在哪裡?
看來看去就只有這裡能停車,噢!幸好當時天黑黑,要不然真的是羞得臉都抬不起來。
「小姐你是來參觀的嗎?」有個正在搬運蘭花的歐巴桑停下來問她。
「不是,我是廣告公司的人,我找龍先生。」楚橙星熄了引擎,下車,說明自己的來意。
「擎宇喔……他不是在溫室那裡就是在倉庫了。」有個歐巴桑指著說。
「我不知道溫室在哪裡。」
「從展示區直走進去到底,向左轉,再向右轉,會先看到溫室,對面就是倉庫了。」
「謝謝。」她記下路線,走進展示區,奼紫嫣紅的各式蘭花令人驚艷,她不禁多看了幾眼!發現蘭花其實挺美的,這座蘭花園也挺有規模,現場就有三組日本客戶在選購,有好幾名看來很專業的男子在向他們解說。
男人種花其實不稀奇,世界上頂尖的廚師、服裝設計師、美妝師或者電腦達人……都以男性居多。
她依歐巴桑說的路線走到底,左轉出去再往右側的小徑走,第一間果然是溫室,她從玻璃門外看進去,裡面有張大桌子,放置很多試管,和很多還沒開出花朵的小花盆,地上還有些一桶一桶的東西,她不知那裝的是什麼,而裡頭空無一人。
「有人嗎?」她問,無人應聲,往對面的倉庫看去,一道木門虛掩著。
她緩步走向倉庫,四周鳥語花香,可她聽不進那些美妙的聲音,她只聽見她強烈的心跳急促地拍打著耳膜。
一般來說,她見客戶絕不會有這種反應,只因裡頭的人是龍擎宇。
他不是一般的客戶……她甩頭,抗拒再往下想,推開倉庫的木門。裡頭飄出乾草香、木屑香,眼前堆了滿滿的木屑,白色的乾草已經堆到天花板的高度,半透明的天花板灑下溫暖的陽光,氣溫舒適。
龍擎宇就躲在乾草上,雙臂枕在腦後睡著,一台筆電擱在一旁。
她老遠的看著他睡著的俊臉,一身無袖黑色背心、磨破的牛仔褲、球鞋,結實的胸肌、寬肩,隱約可見……她驀然臉紅,她竟然曾經和他堅實的身體肌膚相親,他有力的手緊抱著她,親吻她,她放浪形骸地和他磨蹭,浪蕩的……她好想掉頭就走,不要吵醒他,也不要等他自然醒。
她侷促了好一會兒,可她的雙腳仍是走了進去——她得叫醒他。
第6章(1)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他身旁,深呼吸,屈膝蹲到他身畔,伸出食指戳戳他的手臂。
沒反應。
再戳,彆扭地叫他——「龍擎宇……」
他動也不動的,她有點無奈。
龍擎宇其實根本沒睡著,他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只是沒想到會是楚橙星。
他以為她要是來了會找人來通報,但她比他想像中大方,不但自己進來,還用手指叫醒他。
這間倉庫可是他私人的休息室,現在是他的午休時間,她未經允許就擅自入內,他得給她一個特別的見面禮才行。
他微睜眼,偷瞄到她的手又要戳過來,他玩心一起,倏地坐起身來嚇嚇她……「啊!」楚橙星果真被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跌在地上,撞到後面的乾草堆,一時間堆到天花板高的乾草堆撒落而下,她的頭上,身上全是乾草……龍擎宇瞥向她狼狽的模樣,想不到她這麼膽小,更沒想到會搞成這樣,他立刻起身,蹲到她身前,伸手替她撥去那些乾草。
「你沒用香水或是含化學成分的美發用品吧?」他問。
「沒有。」她也忙著撥開自己身上的草。還有他的手……他的熱心害得她心一陣陣躁動,全身發熱,他熾熱的眼神也令她很不自在。
「你可得誠實回答。」他技巧地躲開她的小手,十足熱心地拂去她肩上背上的草。
「你問這做什麼?」他的問題跟她跌倒一點都不相干。
「我不希望這些培養蘭花的乾草受到污染。」
「污染?」
真是誤會大了,她以為他那麼好心呢!原來是保護他的生財器具不受她的污染。
「這些新草通常得保持乾燥和潔淨。」
「我不知道原來……」她並不懂那些。
「別動。」他突然命令。
她瞪大雙眼,看著他傾身進逼而來,一雙眼很專注的瞅著她,像要吻她……她心跳野蠻地撞擊,熱浪亂飛,全身倏然繃緊,慌張地掄起小拳,想說他要是意圖不軌,乘機偷襲她的話,立刻就賞他一拳。
注意盯著他的臉一寸寸的接受,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兩人之間的空氣愈漸灼熱……她一陣暈眩,不客氣的拳頭狠狠地重擊他的小腹……痛!
她忙著甩手,他結實的腹肌比她的拳頭還硬。
龍擎宇面色一凜,拿走她頭頂上的乾草,不可思議地瞥著她,瞇起眼問:「你偷襲我?」
楚橙星看著他手上的草,心想完了,她小題大作了,他不過是幫她拿掉頭上的乾草,她竟然緊張得揍了他,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發火了。
「對不起。」
龍擎宇盯著她閃爍如星的雙眼,她看來一臉悔意,應該是知道自己錯了。
其實他心底壓根兒就沒生氣,卻不想太輕易地饒了她,他怎能錯過這難得的機會?他得逗逗她,問問她心底是怎麼認定他這個人的?
他俊臉更逼近她,冷峻地說:「不必說對不起,就算恨我也不用動手。」
「我沒有恨你。」楚橙星微微往後仰,暗中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想也沒想地就說。
「還敢說沒有,明明就是公報私仇。」
「……沒有。」她小臉紅艷,她明知他指的「私仇」是什麼,但從頭到尾她都只怪自己沒怪罪過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