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穿透薄薄的窗簾,朱希緩緩睜開眼,一室陌生的優雅,讓她想起了昨夜和雷伊的激戰。
昨夜,她又羞又尷尬的想起身離去,他伸手攬住了她,大手還順勢罩住她的乳房。
「陪我睡一會兒。」他說。
「我應該要送你回去,可是我有點累。」他又說。
而她沒拒絕,反而累得很沉的睡去。
在他懷裡,她竟睡得極度安穩,或許是因為做那件事比她想像中累之故,這長長的一覺之後,她還全身酸痛不已。
朱希環顧了偌大的房間一眼,又靜靜的躺著傾聽一下四周的動靜,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家的男主人已經不在,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難道,她還期盼那個男人會在一大早親自為她下廚煮早餐嗎?那個男人可能連鍋蓋長什麼樣子都沒看過吧?
她起身穿好衣服,抓起包包很瀟灑的往外走,大廳裡一名類似管家的女人正等在那裡,對她鞠躬說早安。
「朱小姐,餐廳已經準備好您的早餐,請您過去享用。」
朱希微微一笑。「不用了,我住的飯店有提供早餐。」
「少爺特別吩咐過,一定要小姐吃完早餐再離開,何況,現在飯店提供的早餐時間應該也已經過了,希望您可以留下享用我們為您精心準備的早餐。」那女人又朝她鞠了一個躬。
朱希看了她一眼,不想為難她,只好將腳步轉向餐廳。
那的確是一頓十分豐盛的早餐,長長的桌子上放著高腳蠟燭還有鮮花,花很漂亮,映著窗外的陽光,再襯著滿桌子的美食,她簡直就像公主一樣的幸福。
她大方的坐了下來,喝了桌上一杯香味四溢的咖啡之後,她拿起刀叉開始享用水果色拉、火腿、德國香腸、烤鬆餅,以及煎得十分可口的八分熟難蛋……那些光看起來就夠讓人想流口水的食物。
她慶幸自己沒有放棄這些食物任性地離開,因為此刻她才發現自己餓得不像話,而眼前的這些鮮花美食簡直可以在瞬間讓她忘了,她在起床之後沒有看到那個男人時心裡頭的一丁點不爽。
只有一丁點。她對自己再次強調。
一夜情就是一夜情,她不能也沒必要期望太多,不是嗎?就算她昨夜進入沉睡之前有花那麼幾秒鐘想過,今兒一早起來,這個男人會親吻她跟她說早安的一點可能性,那也只不過是她的無聊想望而已。
喔,她還有想過這男人可能在床頭的桌几上給她一張百萬元支票,當然,如果她真的那麼做,她會把支票兌現之後再把那些錢直接丟到他臉上……會嗎?還是開開心心拿去花掉?
她不知道。
因為這男人很小氣,她陪他睡了一夜,他只給她一頓好吃的早餐。
「你昨天晚上偷偷跑掉做什麼去了?」
下午服裝秀開場前,同行來紐約的攝影師小歐不經意的開口問她。
朱希心虛得臉一紅,沒抬頭,繼續埋首翻閱手中的秀展設計師簡介。「沒幹什麼,我累得只想回飯店睡覺,所以就先溜了。」
「是嗎?」小歐調好攝影機的集中和鏡頭之後,有點吊兒郎當的坐在她身邊,小小聲地道:「可我聽說你是今天早上才回飯店的。」
啥?朱希瞪大眼,終於抬起頭來——
「聽誰說?」她笑得很鎮定,可眼中有殺氣。
小歐摸摸鼻子。「你知道的,我女人緣一向好,你又是跟我來的,我隨便問問人家也會告訴我啊。」
「所以,是昨兒個站櫃的還有今天早上站櫃的其中某一位飯店美妹嘍?」她還是笑笑地問。
「小朱,這不是重點好嗎?」小歐算是瞭解女人,眼前這位雖然笑意盈盈,可眼底殺氣重重呵,他怎能不防著點?
「那重點是什麼?」
「當然是你昨天究竟跑哪兒去了?我打你手機你也沒接,就算你不是我的女人,我也是跟你來紐約的唯一男人,我當然要保護你的安全不是嗎?何況,你前腳才走,那姓雷的後腳也不見了,你又一整夜沒回飯店,我不擔心死嗎?差一點就要報警了。」
被他這一說,朱希這才有點抱歉的看著他。「有……這麼嚴重嗎?你真的很擔心我?我看你昨天跟那些美妹玩得很快樂,還以為我就算消失了你也不會發現……」
小歐沒好氣的睨著她。「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嗎?說什麼你也是我同事啊,我就算玩,也會一直注意你,誰知你一轉眼就不見了……昨天,那個男人對你好嗎?沒欺負你吧?」
朱希一愕。
怎麼又扯到這裡?
「哪有什麼男人!」她低頭不理他。嘖!想套她話嗎?她朱希又不是剛剛出來混的!
「喂——」
「別吵,我要工作。」
「小朱——」
「說過不要叫小朱,很難聽。」
「那朱編編?」
朱希嗤笑一聲,伸手把小歐湊過來的臉給推開。「你夠了喔,再吵,我回去叫總監炒你魷魚,說你老是妨礙本姑娘工作,一整個不正經!」
小歐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不問,不過,看今天我們還可以坐在超級貴賓席上,想必是那男人對你還算滿意……啊!別捏別捏!我開玩笑的啦……」
他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朱希知道,小歐瘋歸瘋,卻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大小事很難瞞得過他,就像他在掌鏡時一樣,永遠可以拍出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
知道瞞不過,可是她也不想認。
只不過是一夜情……連一夜情人四個字都稱不上的男人,一個轉過身就可以馬上忘記的男人,沒必要讓他跟自己的名字扯在一塊兒留在別人的記憶裡。
就這樣,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雷伊,這個贊助服裝周的男人只出現在服裝周開幕的那一天,然後下落不明,直到紐約BW總公司總編安娜在幾天後突然神神秘秘的把她拉到一旁——
「朱希,快說!你跟那個雷伊進展到哪裡?」
朱希面不改色。「什麼到哪裡?我自從出賣美色做完那天的專訪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