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和思夫人對舞夫人點點頭,目送她走開。
氣氛也沉靜了下來,花顏看著心事重重的思夫人,覺得她似乎很不開心,眉宇間的悒鬱和自己剛入宮時一樣,讓花顏起了同情心,萌生想幫忙的念頭。
「思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因為我們是同國人,所以我對你一直有種很親切的感覺,若你不嫌棄可以將事情告訴我,或許我能幫得上忙呢!」花顏柔聲表示。
思夫人垂首,歎了口氣,道:「沒人可以幫得了我的,這是我的命,我認命了!」
「思姐姐,你是不是不願進宮,卻不能不從呢?」花顏看思夫人的神情就猜出來了。
思夫人抬起臉望著花顏,眸子裡充滿了哀愁,「我本來有個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我喊他為德哥,德哥是北匈國人,不過因為家在中儒國經商,所以在中儒國長大。
我和德哥感情很好,雙方的父母也同意我們的親事,所以在口頭上為我們倆訂了親,但是因為德哥的父母要搬回北匈國,德哥必須隨著離開,而我得到了父母的同意後,也跟著德哥來到北匈國遊玩,原想遊歷一番就回中儒國,等著德哥來迎娶,哪料到會遇上選嬪妾,而我竟然被選上!
或許上天注定我和德哥就是無緣吧,我不怨天,只能由著命接受了!」她雖然說得平淡,可是由眼眸裡盛滿的深沉悲痛,可以感受到她的愁緒。
「你既是來北匈國遊玩,怎麼王上選嬪妾會和你有關係呢?」花顏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王上選嬪妾的資格規定為外族人,在十五至二十歲之間,未成親,只要合乎資格,不論是什麼身份,就算是來王都為客,或是被賣來為奴,都必須入宮面見王上,我只有口頭婚約,也不能規避,本來還慶幸自己沒被王上選上,但是經過數天,宮中侍衛卻來家裡宣旨要我入宮,德哥一家人不過是平民百姓,王上旨令哪敢不從,我無力反抗,只得依令入宮了。」思夫人陳述道。
這一些經歷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就是王上選嬪妾選上思姐姐,所以她就進宮了,可是花顏總感到其中有些不對勁,卻一時找不出異常的地方。
「思姐姐,你很愛那位德哥吧?」花顏看出了思夫人的心意。
思夫人臉上多了份嬌怯,眼裡閃著柔光,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
「那位德哥也一定很愛你鴃C」
思夫人笑了,語氣轉成熱切,「德哥說我是他這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他只愛我一個人,他們北匈人的個性是敢說敢做,就算被我斥為花言巧語,他對我的心意還是不變,在我要入宮前,他竟然剪下他的頭髮,也要了我一綹頭髮,將它們混在一起再分成兩份,一份給我,一份德哥自己留下,他說……他說我們這就是結髮一生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娶妻,因為只有我有資格做他的妻子,他會永遠等著我,不棄……不離!」說到最後,思夫人的笑容沒了,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淒聲哭泣。
花顏默然,她說不出安慰的話,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更不曉得她要如何幫忙?能做的就是從懷中拿出手絹遞給思夫人。「思姐姐,對不起,惹你傷心了。」
思夫人接過手絹拭著淚水,「公主,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好,我在後宮享受著榮華富貴,卻老愛為往事傷心,太不應該了!」
思夫人的良善、容忍更讓花顏為她的遭遇心疼,理應是樁良緣,怎會變成棒打鴛鴦的局面呢?可是既是王上的命令,誰又能反抗,所以她也無能為力。
舞夫人回到亭裡,便看到思夫人哭著,而花顏在旁安慰,她心中閃過一絲歡喜,她的計劃是越來越順利了。
「怎麼了?我不過離開一會,思妹妹就哭成這樣子?」舞夫人坐下,關心地道。
思夫人忙拭乾淚水,強顏歡笑,「沒有,沒有什麼,只是風沙飛入眼裡而已。」
「那就好,可別又是為了你那無緣的未婚夫婿,你為他掉了那麼多眼淚,還吃不下、睡不穩的,姐姐我還真擔心你會病倒呢!」舞夫人故意提起。
思夫人忙掩飾說:「舞姐姐,我沒事的,真的沒事!」
「希望是真的沒事了。」舞夫人說得小聲,卻故意讓花顏可以清楚聽到。
「坐了這麼久了,我想逛逛儷池!」花顏轉移話題地道。她實在不忍思姐姐直想著傷心的事。
思夫人附和,「好啊,公主,我陪你逛逛。舞姐姐,要不要一起來呢?」
舞夫人笑著答應,「當然了,我們今天是主人,貴客要求,自是不能怠慢了。」
三位不同韻味的美人並肩閒適地在儷池旁漫步,看著五彩繽紛的花園,也觀賞池裡優遊自在的魚兒,避開敏感的話題,只說趣事,讓大家重新有了笑顏。
花顏來到後宮的事,沒多久就傳揚出去了,許多夫人、宮人都好奇地跑來見她,想明白王上現在最寵愛的女子是何模樣。
夫人裡氣度好的便會態度和善地與花顏打招呼、寒暄,若是自視甚高,或對花顏嫉妒、不服的,說話便是夾槍帶棍,表現出她們心中的怨恨。
花顏表現出氣度,不管來意善與不善,她都是好脾氣地面對她們,心憐這些女子守在後宮的幽怨,就算聽到挑釁、刺耳的言語,她也不會生氣。
為此不管那些夫人、宮人們對花顏喜不喜歡,但是都能感受到花顏寬闊的心胸,恢弘的氣度,暗自欽佩她的大方,不愧是公主出身,處事就是不一樣。
一天下來,花顏也交了幾位個性溫和的夫人為友,這次後宮之行竟然多了幾個朋友,這是她意料之外的收穫,讓她愉快地返回鷹王宮。
此後連著數天,花顏都到後宮找夫人們聊天說話,她的心無城府讓越來越多的夫人化消了對她的敵意,和她成了好朋友。
花顏有了如此多的朋友,她生活不再枯燥、寂寞,心中有話也不會找不到人傾訴,她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在中儒國皇宮時的快樂,本就對宮廷環境熟悉的她,現在更是優遊其中,自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