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潔輕輕勾著他的手臂,兩人一起離開宴會廳。
「他們去哪兒?」
田予貞怔著。
「要不要陪你去捉姦?」
她皺眉。「不用。」
「這麼相信你老公喔?你的對手可是蔣曉潔喔,你應該很清楚,從她踏進這個宴會廳開始,幾乎除了我,還有你老公,其他男人的眼睛可是全黏在她身上。」
「我老公沒黏就好。」
「那幹麼手勾著手離開?」
「你不跳舞的話,我就走了!」
甩開小開的手,田予貞離開舞池。她全身僵硬,唇瓣發抖,手心甚至冒冷汗。她也想知道他們去哪兒,為什麼要勾著手離開?
她很希望自己是個善妒的女人,可以盡情發洩情緒,衝上前狠狠痛甩蔣曉潔幾巴掌!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們去哪兒?
小開看出田予貞的掙扎,誇張地歎了口氣。「好啦好啦,看在我真的很欣賞你的分上,我幫你找他們啦……哇,你不要哭啦,我幫你找他們就對了啦!」
小開花了一些時間,終於知道他們去了總統套房,說是「蔣氏集團」大老闆、也就是蔣曉潔的父親要見任桓謙。
「老頭見你老公幹麼?要他來提親嗎?」
田予貞賞給小開一個冷眼。
「開玩笑而已嘛,我這麼盡心盡力幫你找人,你讓我開個玩笑是不行喔?哎呀,要是你一個人根本甭找了,他們神神秘秘那麼低調,就是不想讓你發現他們的姦情——」
小開話還沒說完,一個冷眼又掃過來。
他趕緊閉嘴,又還是忍不住嘴賤。「要是你們離婚,我可以追——」
這下他不敢開玩笑了,因為田予貞瞪人的眼神一次比一次還有殺氣啊!
抵達總統套房的樓層,電梯門開啟,蔣家大老闆正好在隨從的陪同下,由隔壁的電梯下樓。
不遠處,明亮的燈光從未關閉的門縫間透了出來。田予貞安靜地接近,在門口停住腳步。她臉色雪白,心跳如擂。
小開同樣安靜地跟在一旁。
「謙,你想我嗎?」
蔣曉潔甜柔的嗓音由門縫間傳了出來。
半晌,男人並沒有回答。
「我沒有想過你會這樣報復我。」那哀怨悲傷的嗓音,即便顫抖著,也那般讓人心憐。「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讓你生氣,我真的錯了,但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真的不要我?」
「你不能不要我,我是那麼愛你,我的心裡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我只愛你,你明明是我的,我一個人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愛的人是我,為什麼會這樣?你怎麼可以娶她——」
「曉潔。」
他開口,低沉乾啞,田予貞聽過這樣的嗓音,就在新婚的那晚,他將她誤以為是蔣曉潔,那深刻痛苦的呢喃……
田予貞的掌心貼在劇烈抽痛的胸口。她應該要走的,轉身走幾步就可以搭電梯下樓回到宴會廳,一切都將是原來的模樣,她還是任桓謙的妻子,還能擁有那個霸道又溫柔的丈夫,一切不會有任何改變,她真的應該走的,但她的腿不聽使喚,她動不了……
「謙,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結婚?田家的所有對我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你為什麼要和她結婚?」柔美的啜泣、悲傷的語調,讓聽者為之心碎。「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時,我有多麼地傷心……要不是爸爸一直安慰我,我甚至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親愛的,我是這麼愛你……」
「整整三個月,我一直待在英國,什麼都不能做。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惹你生氣,我讓你等了我兩年,但是我好怕,我好怕面對你的怒氣。但我不能忍受你娶別人,我愛你,親愛的,真的好愛你,你原諒我好嗎?謙,讓我們回到之前的生活,我是你的曉潔,你一個人的曉潔……」
「別再說了。」
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憂傷,一種田予貞從來沒有聽過的憂傷。
「我要說,謙,對不起、對不起,我是這麼地愛你,天啊,你不能不要我……」
沉默。
「你還愛我嗎?謙,你還愛我嗎?」
依然是沉默。
「如果你只是擔心傷害她,我可以請爸爸給她一大筆錢,同意她所提出的任何賠償,哪怕是整個『蔣氏集團』我也在所不惜,謙,我只要你……」
「她不想要那些。」
「好,隨便,只要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都會做……我愛你,我要你回到我身邊,除非你說你不再愛我,我會死心,我真的會死心……」
「我已經結婚了。」
「可是你根本不愛她啊,那只是以利益維繫的婚姻,你不愛她的,對不對?你不愛她對不對?」
從一開始到現在,桓謙說過好多次「喜歡」,但他從沒提過「愛」,一次都沒有。
「謙,你還愛我嗎?」
此時,半掩的房門被推了開來。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沉靜的女性嗓音幽幽響起。
田予貞站在房門口,目光冷靜,嘴唇緊抿,除了緊握的拳頭,沒人看見她內心沸騰,理智早已像欲斷的琴弦……
「請你告訴我,你愛的人是她還是我。」
第8章(1)
任桓謙錯愕地瞪著眼前的女人。剛開始是因為田予貞的出現而吃驚,他以為她還在樓下宴會廳,然後再看到拉著她胳臂的小開時,他的黑眸瞬間變得森冷。
跟在身後的小開哇哇叫,扯著田予貞的手。「唉呀,田副總,你怎麼就闖進來了?!有話好說啊……」
任桓謙臉色很難看,冷厲緊繃,沒有被老婆逮到聽前任未婚妻深情告白的狼狽,而是清楚表現看到老婆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極度不悅。
蔣曉潔美麗的臉蛋掛著成串的淚珠,哭泣也無損她的美麗。
田予貞和小開就站在總統套房門口,神情平靜。
四人對峙的緊張感在空氣中瀰漫。
「這是我一直疑惑的問題,你愛的人是誰?」
「這是什麼問題?」他冷冷問。
「就是我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