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燈下,他的側面好好看,他的眼眸好溫柔、好寵溺。
「我、我好像……懷孕了耶那。」呂新蔓小小聲說,像是做錯什麼事,不敢卻又要硬著頭皮認錯。
「我知道,是我造成的。」他笑了,俯下頭親吻她的額、她微微發燙的臉蛋。「應該是你剛剛回來,到診所找我那一次。」
就那一次,情不自禁、根本無法克制的兩人,在相思煎熬之後忍不住火熱纏綿;那時迫切的渴望跟需素,果然種下了因,在她肚子裡偷偷結了果。
「就、就一次……而且我們一、一直都很小心……」
祝秉軍笑容擴大,「就算是保險套,也有百分之二的懷孕機率。」
「可是……」
「不用擔心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哥哥,還有我爸媽——」
祝秉軍輕輕撫摸她柔嫩的臉蛋,「別擔心,我會處理的。」
她又不出聲了,默默的看著他堅毅背影離去。
然後,祝秉軍回到書房,繼續他們的會議。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半夢半醒間聽到大門開關的聲音,有人離開了。
之後,是她父母離開書房,回房間的腳步聲。
那麼……只剩她哥哥跟祝秉軍了,他們在說什麼呢?
她真的真的很想起床去偷聽,可是眼皮像是被黏住了,倦意一層又一層地堆疊加強,終於,她還是不支睡著了。
她不知道的是,書房裡最後確實只剩呂儒浩眼祝秉軍,不過,他們兩名男士之間的談話,非常簡短。
本來想要以准親家身份遊說呂家父母投資的祝父,在兒子現身之後,流利口才根本無法完全發揮,加上還帶了一個恐怖的黑面幫手呂儒浩!
「請把過去十年來投資股票損益、外幣走勢、期貨交易。情形做成簡報送上來。」呂儒浩面對誰都是一樣的臉色跟態度,毫不留情,「另外,請貴公司會計師列席答詢。還要把投資的理念跟預定目標、設定獲利時間表一併送上。」
「呃,我是私人集資的投資顧問——」哪有需要這些?
「連公司都沒有?」呂儒浩如電的目光直射,「這種規模的投資顧問,我爸媽有很多了,不用麻煩您。」
「我們是親家了,是自己人——」
「祝先生誤會了,我沒有答應他們結婚。」望著祝父質疑的神色,他手一抬,阻止發問,冷酷地說:「在我家一切由我作主,我說了才算。」
說完,全場——也就是呂家父母、祝秉軍——全都點頭如搗蒜。
真的,不要懷疑。只要有呂儒浩在的地方,就是他作主!這是宇宙不變的真理!
講到後來,被呂儒浩轟炸得體無完膚,祝父只得悻悻然離去。離去之際,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彷彿在控訴他胳臂往外彎。
祝秉軍只是安靜看著他離開。這個背棄過妻子、陷害過親生兒子的男人究竟是誰,祝秉軍很久以前就已經不知道了。
「咪咪的事——」呂母忍不住憂慮的開口,一面望了祝秉軍一眼。
「我會處理。爸,媽,你們先去休息吧。」
大人都離開後,只剩下兩人。
沉默半晌,呂儒浩開口了。
「你可以繼續你的月報。報表給我交上來。」剛剛的事像是完全沒發生過似的,他們又回到下年沒結束的話題——
開會開到一半,呂儒浩接到母親急電,告知有人自稱是親家,要約他們見面吃飯,聊一聊咪咪跟他兒子的婚事!
當場呂儒浩丟下手邊的事,跟正要報告的與會人士——也就是祝秉軍——聯袂趕往餐廳。
當時,祝秉軍本來是要報告診所本月營運狀況的。
因為呂儒浩正是他診所背後的大金主,影子股東。
當時咪咪出國了,而他被債主找上,不得不辭職的時候,以為兩案齊發,主任正好順水推舟,會迫不及待批准他的辭呈,掃他出門之際,呂儒浩卻找他進辦公室詳談,或者說審問。
聽他說完父親狀況之後,呂儒浩沉吟了片刻。
「剛好最近有幾位醫師要合資開診所,找我入股。」最後,他對祝秉軍這樣說:「既然如此,你離職之後,就過去幫忙。」
祝秉軍完完全全呆住。
早已習慣獨善其身、自己的問題只能自己解決,就連至親都不見得能幫忙的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反應。
「你雖然品行不怎麼樣,但醫術很好,可以招徠不少客人。」呂儒潔自顧自的下令,「五年內要幫我賺回本。好,就這樣,下個禮拜去報到。」
就這樣,他成了院長。然後平均每天工作十四小時,不負所望的,在五年內就把所有資金跟欠款都還完。
五年來,每個月都按時跟大股東報告——
「這個月因為有些資產轉移的文書工作還沒結束,所以……」
「你又在轉移什麼資產?」大股東濃眉一皺,「診所才開始賺錢,你就要搞怪了?」
祝秉軍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默默的呈上報告一份。
一翻開,呂儒浩有些吃驚地挑了挑眉,不過他安靜地看下去。
翻閱完畢,抬頭。「你要把賺錢的診所轉到咪咪名下?」
「是。」他簡單承認。
「存款也要轉過去?」
「對!我不信任我父親。」誰如道何時又會被暗算,他扯扯嘴角,「而且丈夫賺錢給老婆花,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終於有能力娶她、照顧她、寵她,給她無憂無慮的生活了。
這幾年他像在追求金錢,但金錢只不過是他追求所愛的工具。有了工具,他才能放膽去追他最想要的。
聽到這裡,呂儒浩從辦公桌後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猶如老虎一樣冷冷盯著祝秉軍那張風靡眾生的俊臉。
很好,既然祝秉軍自己提了,那就來算一下這筆帳!
打巴掌是娘娘腔的人才做的事,他們是在橄欖球場上征戰過的男子漢。
所以下一刻,呂儒浩握緊右手,一出拳,狠狠地把祝秉軍的鼻樑打歪!
祝秉軍立刻血流如注。他連動都沒有動,咬牙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