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啊,印象太深刻了嘛。沒見過這麼有緣分的男女嘛,小學時她就坐你隔壁,國中、高中也是同校,到大學居然還是同班,這真是可怕的緣分,對不對?」
「我也覺得滿可怕的。」魏安笑道:「還好,我在公司沒見到她,不然我都要懷疑前輩子的仇人來尋仇,我是不是該先下手為強了。」
「哈哈,就你這個人不解風情,說什麼仇人呢,說不定是……」
「周宗清,你是主辦人吧,同學會的話有誰?」
「有誰啊?我看一下……」周宗清一一念出人名,大概十二、三個。「哦,還有徐大小姐。其它縣市的來不及來,有的呢,居然給我懷孕在安胎。安子,你說,這些女生在趕什麼?趕解遊戲任務嗎?以為做完了就沒事了是不是?」
魏安哈哈一笑。「你嫉妒啊!叫你女朋友給你生一個啊。」
「算了吧,沒錢沒房的,何況還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後……喏,你會想跟你女朋友結婚嗎?」聲音裡略帶迷惘。
魏安笑道:「有沒有那張結婚證書,好像沒差。反正我不是很喜歡小孩。」
「看吧看吧,大家都一樣嘛,先立業再成家,偏偏女人就是想先結婚。想結婚幹嘛啊,真是。」
「周宗清,你一定被催婚了吧?」
「難道你沒有?」周宗清唉聲歎氣。「我是很想走下去,可是最近她愈來愈煩,一直念一直念,吵了好幾次……算了,不提。這麼久沒見了,吃個飯就結束多沒新意,徐大小姐借她家別墅,就讓我們在山林間烤肉,吹著徐徐晚風,聊著滄桑往事。安子,到時一塊聊通宵吧。」
魏安沉吟了一下,笑道:
「聽起來不錯,不過恐怕我不行。最近工作太忙了,連假日都要視飛溝通,沒法子。」
「這樣啊……那個,真不是為了避見徐大小姐?」
「我避見她做什麼?」魏安爽朗笑道:「又不是我媽,真是。」
「那個……是沒錯啦。哈哈,我一直想見見你女朋友的說。我們全班最喜歡的弟弟魏安,究竟是被哪個女娃擄獲了呢。這樣吧,有空我們私下見個面吧,反正都住台北,要見面容易,你要改變主意想去了,十八號前聯絡我一聲。」
「沒問題。」魏安本來要掛電話了,又聽見那頭周宗清說道:
「安子,你跟你女朋友還在同居吧?」
「是啊,怎麼?」
「讓她叫你少吃點。從講電話到現在你到底吃了多少?這貪吃的毛病再不改,小心過三十發福。」
魏安又是一陣笑。他掛了電話,蛋糕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又回去吃已經涼掉的泡麵,看著電視的狗血劇情。
他哈哈笑道:「什麼嘛……變臉上床也行?別開玩笑了,這男人是傻子啊。」他一直開心笑著,直到這部戲播完明日預告,他才收拾乾淨,去沖了個操,在客廳打開筆電開始工作。
上班族果然跟學生生涯差很大,學生沒課了愛玩什麼就玩什麼,考試臨時抱佛腳天資夠就好,上了班卻截然不同,資訊爆炸的時代不隨時下載存放在人腦裡做資料上的更新,遲早被淘汰。
魏安又換了一杯咖啡在桌上,就這樣專注工作,直到門鈴聲響起,他才回過神去開門。
「哥!我們又來送貨了。媽南部的親戚寄水果上來,我們奉命拿幾袋給你嘗嘗。」跟他年齡相仿的青年笑嘻嘻地,他身後有個跟他長相相似的女孩。事實上,魏安也跟這對青年男女有一定程度的相像。
「何必這麼麻煩呢?都進來吧。」魏安笑道。
「哥,剛洗澡啊,你怎麼老是忘記吹頭髮,小心頭痛。」魏曉喬細聲說。
魏安摸了摸略濕的頭髮,笑道:「是啊,怎麼老忘記?喏,冰箱有點心,自己拿吧。」
魏曉喬歡呼一聲,跑去自行取用了。
「喂,真不要臉耶你,我就知道你是來吃點心的。」魏盛勝在她背後喊道,看了魏安一眼,聳聳肩。「你知道的,我就是來抽根煙的。要來一根嗎?」
魏安笑著接過。
魏盛勝開了窗,點了根煙,看著外頭的夜景,歎道:「自己住果然比較好。我媽成天就在那裡愛念,當初叫我念碩士的是她,現在說工作比較好的也是她,連我女朋友她都要嫌。哥,我覺得還是你自由多了。」
魏安把玩著煙,沒抽,他笑道:「有爸媽疼總是比較好。」他已習慣魏盛勝他們把這裡當避難所,偶爾過來喘口氣。
「我完全沒感覺,我反而覺得你過得挺好的。」魏盛勝掃過這不算大的房子。「雖然是中古屋,但你有本事貸下來,老頭子老放在嘴上念你有出息了。現在的人真可悲,只會拿錢啊房子車子的來評估一個人的價值。」
魏安笑笑:「我工作還不到一年呢,如果不是陸爸要脫手,我哪買得起?」
魏盛勝頗有同感地點頭。做人要抓準時機,他不得不說他這個表哥,自從認識了陸家父子後,什麼都變了……變得優秀太多了。以前還沒感覺,現在他倒認為他表哥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好事,至少避難什麼的他還有地方去,要是一個落魄的表,算了吧,說不定還要魏家救濟呢。
「今晚在這裡睡?」魏安問道。
「是啊。」魏盛勝瞄著客廳另一頭的魏曉喬,壓低聲音說:「哥,媽私下要我轉告你,幫忙勸勸曉喬,好像她在搞劈腿。媽是認為沒結婚,可以多認識幾個男生互相瞭解一下,我也是這樣想;不過爸就不一樣了,他說這叫男女關係混亂,媽說你個性跟爸一樣保守,或許你可以讓曉喬理解一下爸的想法,以免到時爸又高血壓。」
魏安瞟一眼正在挑蛋糕的魏曉喬,眼底隱約帶著漠然。
在他眼裡,魏曉喬個性溫和甚至怯懦,很容易人云亦云,別人追她就接受,先前的感情也不處理乾淨,問她是不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她卻吞吞吐吐地說不會跟這個男人結婚。既然打從心底沒有這種意願,為什麼又要去交往?魏安無法理解也懶得去研究,但,他嘴裡仍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