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她幾乎沒有看過魏寶平擁有這麼純粹的喜悅。他有笑容,但都是藏著功利的笑,這個秘密只有她知道,因為他再也不要回到那個只能任人欺負的時候,說起來在這世上最瞭解魏寶平的,是她吧。
她笑道:「小寶,什麼事這麼……啊啊!」她尖叫了起來。
魏安一把抱起她離地,大笑著。
「唯安!唯安!」
「魏寶平,放下我!」她的褲腰鬆了,她絕不要在大庭廣眾下丟人現眼。
「姐!姐!我太高興了!」
他全然不理她在說什麼,徐唯安暗暗咬牙,抿著嘴,不得已雙腿悄悄纏上他的腰身,減緩褲腰下滑的速度。
「魏寶平,你給我放下……」她咬牙切齒地說著然後,她的唇被吻了。
重重封。
一次、二次,三次……藉著唇瓣的撞擊,以發洩他激動的心情。
徐唯安沒有再說任何一個字,她怕一張嘴,這小子會毫不猶豫地登堂入室,別以為她沒發現,這小鬼頭打蛇隨棍上的速度比誰都快。
她的眼角瞟到大門前呆滯的周宗清,她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她極度希望她的長髮能夠掩面,她想一路狂奔出去,不讓任何人知道她是誰。
「姐!姐!你看!」
烏黑的長髮已經成功地遮住她半張臉,她看魏安右手騰空出來以為她可以落地生根了,她要藉力下來了,哪知這傢伙居然單臂扣住她的臀部,逼得她不得不摟住他的頸子,以維持平衡。好吧,至少確保她的褲子不會掉了難堪少一點。
「姐!」他眉飛色舞,展露輕薄的手機螢幕。
徐唯安湊上前,認出這是周宗清的手機,蛋幕上是魏安跟……
「是我?」她錯愕。
「是你!」他笑說:「拍成了!拍成了!你能拍照了!」他又刷了一下手機,對著她連拍數照,再一一給她看。
她慢慢地接過來,一張張地刷著。果然都是她,長髮散亂,像女鬼一樣,還一臉傻樣……
她盯著照片,傻傻問道:
「小寶,這種手機我沒用過,會無中生有嗎?這怎麼可能呢?新科技?太神奇了吧。」
魏安笑咪咪地。「姐,那我們不用手機,回去買單反,我們拍,一直拍,拍到我們老為止。」
她往他看去一眼。
他面不改色。「說好了給你養老嘛。你老了也只能我來養。」
她懶得跟他玩文字遊戲,又回過神認真地來回刷著螢幕,確認照片並沒有忽然間消失。
「小寶,你聰明,你替我想,這到底怎麼回事呢?怎麼突然之間我又能出來,還能留照呢?」
「那一定是,姐,你可以留下了。」他輕聲說著。
她轉頭看著他。他面上還是滿滿的笑意,眼神卻再認真不過。他直視著她,柔聲道:
「一定是我的日思夜想喚醒你了。你看,你有肉體,你有呼吸,你有思考,只差你在另一個空間活著。姐,你就像是個睡美人,以前一定是老天還不知道我心意多堅定,現在祂終於明白我的一心一意,才讓我吻醒你,讓你回到這個空間生活著。在這個世界裡能留下照片,就表示這個人可以留下了。」
「是這樣嗎?」她喃喃著。就靠照片來認定?小寶怎麼這麼肯定?明明他眼底也還有一絲猶豫,卻為了讓她安心,打算把所有的煩惱都一肩扛著?這就是所謂的男子漢?
「對,就是這樣。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對我有信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所以別不信我,別再放棄我,我是你的……羈絆,你不要再不經我同意自行切斷它。再來一次,我一定會恨你的,你不想我恨你吧?」
魏安還是一臉幸福的笑容,但說出的話斬釘截鐵,直直盯著她,盯得她都不得不撂下承諾,豁出去道:「好啦,你可以念我一輩子我都不反擊。」
她目光義癡癡地落住照片上,微微噘起嘴,低聲說:「拍的真醜……」她又笑出來。「小寶,你技術真差,我畫你畫得多好看像天使一樣,你卻把我拍得像女鬼,你跟我有仇吧。」她往他瞟去一眼,他還是笑咪咪地,一點也不介意她的嫌棄。
她懷疑,此刻天塌下來也止不住他的笑容。他的笑容太有炫染力,她笑著捧著他的臉,啵了下他的額面,用力抱住他。
埋在她寬鬆毛衣裡的魏安一怔,笑容不知不覺凝住。額頭微微燙著,就像小時候她那樣親他一樣。以前他總是心花怒放,希望她再多親幾下,再親近一點,現在……真的不能再滿足了……
第11章(1)
有時候,我也惡劣地想,你喜歡走迷宮,那我站在終點就不動,讓你忙著角色扮演,切換模式算了。
但,我想我還是心軟了……我絕不會承認那是你讓我心動。
絕對與西裝控無關。(發誓)
——唯安
一個月後——
安靜的巷弄間,社區的某層中古樓房裡,電視開著,唯安盤腿坐在地上,一邊聽著新聞,一邊研究洗碗機的目錄。
噹的一聲,放在腿邊地板上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
她瞄一眼,上面寫著:
唯安,在嗎?晚上吃辣拌飯?
她美目一亮,一指神功按著鍵,慢慢地打著:
配五花肉好吃。小寶說這叫line方便隨時聯絡而不會被上司叮到。
沒問題。我回家時去超市買。姐你今天在做什麼?
她已經習以為常他每天同樣的問題,遂打著:看洗碗機。
螢幕立刻又跳出:為什麼看洗碗機?手工洗得乾淨,又沒幾個碗,家事我做就好了,以前不都這樣?姐,哪裡不對?
是喔,她在這個家裡就像太上皇一樣茶來張口,飯來伸手。以前了不起兩周就回到佛牌了,沒必要去學。反正小寶會收拾善後他也從來沒有罷工過。
現在不一樣了,彷彿證實小寶在別墅的話至今她已一個多月沒有回佛牌了,或許、也許她將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那成天看著小寶忙裡忙外為未來打拚,她卻像米蟲不事生產,這好像有點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