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君恩(下·續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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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留意到對方目光停在哪兒,他不自在地放下手,莫名心虛地微紅了耳根。

  「昨天,嚴知恩在這裡過夜?」

  「……欸.」對方明明沒多說什麼,嚴君離卻湧起一陣無地自容感,在托盤上放了三明治和熱咖啡,便匆匆遁逃進房。

  回房時,嚴知恩已經醒來,正趴在枕上,表情看來有些悶。

  又走少年維特的路線了嗎?嚴知恩近來很常憂鬱,而治療偏方就是他少得貧瘠的「甜言蜜語」。

  他一面在心底模擬還有什麼「庫存」沒出清,他真的很不擅長這類甜死人的情話啊!偏偏小恩又沒安全感,彷彿少說幾回,他就不要他了似的。

  「要不要來吃早餐了?」

  嚴知恩抬眸瞥了一眼,沒什麼精神地又趴回去:「哥……」

  輕軟的嗓,喊得嚴君離微怔。

  有多久了?幾乎是在小恩曉事以後,就鮮少再喊上一聲「哥」了。

  茲事體大。

  嚴君離不敢怠慢,趕緊放下托盤上前,拍撫對方的肩背:「怎麼了?」

  「我覺得……自己好蠢。」

  「為什麼這麼說?」

  嚴知恩半張臉都埋進枕頭裡了,微悶的嗓傳出:「明明千求萬求,只求你能有副健康的身體,別再受病體折磨,結果,你明明就做到了,卻是我自己把它給搞爛掉……」

  嚴君離微愕了片刻,才領悟他在說什麼:「你想起來了?」

  「我是豬……」有人耿耿於懷,怎麼也無法諒解自己居然犯下這麼蠢的錯誤,錯待了那個自己曾經拿生命去守護的人。

  嚴君離笑了,伸臂將他摟來:「有什麼關係?我們最後還是在一起了啊。」

  他挪好姿勢趴向嚴君離大腿:「下輩子,我絕對不會再這麼糟糕了。」

  嚴君離輕撫的手一頓,沒搭腔。

  「你不要?!」最近相當少女心的纖細神經,很快察覺到情人的沉默。

  「小恩,我們——不要約定好嗎?」

  「你在怪我?」

  「不是。只是覺得,約定來生對雙方而言,都是一項沉重的負擔,無論是等待的那方、或是因故失約的那方,都會因為無法履行這道承諾而痛苦煎熬,所以,我們不要約定,如果緣分許可,遇上了,就在一起;如果真的不行,也不要刻意等待或找尋,好好過完各自的人生,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說到底,還不是在怪我……」嚴知恩咕噥:「那如果,我們還是相遇了,你只能選擇我,不能和別人在一起。」

  不能相約,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他的第一順位。

  嚴君離輕笑:「當然。」

  世世走入輪迴,本就是為了他,真遇上了,又怎捨得不要?只不過意外隨時都存在,他不想再輕率地承諾,然後讓彼此承受失約的痛苦。

  嚴知恩哼了哼,勉強同意了。

  雖索不到來生,但至少,這一世他已圓滿了前世祈求——

  知君恩,感君恩,歲歲長相見。

  後記 樓雨晴

  親愛的各位,久違了!

  要打上述那幾個字,著實有點心虛,細數上一本書的出版日期,已將近一年的時間,若要再細算最後一篇後記與大家見面的時間,那更久……

  二0一二年對晴姑娘而言,實為多事之秋,先是六月底時,跌個跤就不小心摔斷手,開了一次刀,於是《憨夫》後記從缺。(當時第一個念頭是——幸好我稿子交了……)

  然後十月底,不慎又出了車禍,這回是撞斷腳。(是有沒有這麼悲情?)

  巧的是,我手受傷那天,適逢金曲獎頒獎典禮。(表妹A抱怨:你就不能讓我開心地看一下SHE嗎?)

  再來,我車禍那天,是適逢金鐘獎頒獎典禮。(就近趕來急診室處理的表妹B,事後來探病時抱怨:你害我沒看到程又青!)

  我說你們!難道不知道,情和義,值千金嗎;雖然我也很想看SHE和心愛的吳四爺。(淚)

  最後,十一月時,金馬獎頒獎典禮那天,家人間我要不要去逛夜市,說要推輪椅帶我這肢障人士出去放風。

  晴姑娘:「……」(默)

  你說!你們說說看!我還敢在這天出門嗎?(摔筆)

  以上,雖然晴姑娘用搞笑的方式帶過,但它其實讓我吃了不少苦頭,車禍當天很多事情已經不太有印象,倒是記得我左小腿縫了好幾針,我當時痛到飆淚,唉得很慘,懷疑麻醉針根本沒用,阿娘當場不忍卒睹,避到外頭去,小弟倒是很冷靜地全程觀看,事後還很故意地把畫面實況轉播給我聽,包括針怎麼左戳右戳地清潔傷口、還看到白白的骨頭那一類的……

  「我說,你是人嗎?人家表妹說,阿娘在急診室外拭淚耶!」

  弟涼涼地回我:「記取教訓啊!提醒自己不要討皮肉痛。」

  「……」來人啊,我要登報脫離姊弟關係!

  在急診室觀察了一個晚上,隔天進手術室為大腿的斷骨開刀時,醫生居然還對我娘說什麼腦內有瘀血,過去有手術中猝死的先例之類的話,把我娘嚇得臉色蒼白,當下問:「那、那、那……可以不要開刀嗎?」

  我說醫生,你不要再嚇她了啦!我娘是那種很容易緊張的性子耶,就算你告訴她只有百分之一的機率,她還是會受驚的。

  那一天,我記得最清楚的,不是身上的傷有多痛,而是阿娘冰冷的手,握住我輕聲說:「不要緊張,沒事的。」

  我沒有緊張,坦白說,真的是我娘比較緊張,她手還在抖。

  術後,被推進加護病房觀察了幾天,我必須說——親愛的,我做了一項至今回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創舉!

  在進加護病房的第三天,向護士要了紙筆——爬、稿、子!

  真的,你沒看錯,我也沒寫錯。真的不曉得自己當時是哪根筋接錯,只是很懊惱地想,我差一點點、一點點就可以寫完它了,為此還產生了哭笑不得的誤會,讓護士以為我在寫遺書,急著安慰我:「你不會有事啦!」

  也對啦,左手還吊著血袋在輸血,呼吸器、心電圖、再加上全身十幾二十處的擦創傷,動都不太能動,只能用右手吃力地一字字爬,那畫面確實很容易讓人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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