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華與剎只是低低笑著問:「本王為何要你這麼做?」
「是王爺要屬下殺了皇孫的。」
「殺了皇孫對本王而言,有何益處?」他一臉虛心請教。
「多說無益,四弟還是到父皇面前解釋吧。」華與剡不知何時來到身旁,接過他手中的孩子。「來人,將賊人押下。」
幾個侍衛立刻向前將身受重傷的賊人給架走。
華與剎不以為意地揚了揚眉。「有何不可?」收了長劍,回頭笑睨著面色蒼白的竇月芽,他笑瞇了勾魂眼。「怎麼,就這麼點能耐,你要如何成為本王的妃?」
竇月芽不敢相信他竟笑得出來。面對那不全屍首,他竟能談笑風生……
華與剎哼笑了聲,回頭跟著其他兩個兄弟離去,而竇月芽發現,二皇子根本連看都沒看二皇子妃一眼……這是哪門子的夫妻,哪門子的世界?
她,通體生寒,膽顫心驚。
興和殿內,宮宴早已撤下,五個皇子跟著皇帝來到後頭暖房。
華與剡將方纔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稟報。「那賊人要是真與四弟一點關係皆無,又為何口出此言?」
「那賊人呢?」皇帝沉吟著。
「回父皇的話,兒臣已派御醫救治,就為了讓那賊人道出實情。」華與剡說著,目光卻是落在華與剎身上,彷彿非得藉此整治他。
「與剎,你作何解釋?」皇帝坐在案前,銳利眸子直睇著最為倚重卻同等防備的兒子。
華與剎無奈揚笑。「父皇,先是射騎比試時有人在紙鳶上頭裹了毒粉,而後有有人莫名闖入宮中挾持了二皇子妃和皇孫,父皇理該先論失責禁衛,再論皇城衛,否則又豈會給人下手的機會?」
話落,華與則眉頭深皺,華與剡和華與剛臉色微變了下,立刻雙雙跪下。「兒臣失職,求父皇恕罪。」
「這事朕會處理,倒是你,還沒跟朕解釋個詳實。」
「父皇,如果一切皆是兒臣所為,在兒臣拔劍時,兒臣便不會留他一絲殘命來指控兒臣,這栽贓的手法著實拙劣,求父皇徹查,兒臣也願意與那賊人當殿對質。」華與剎笑意不減,好似對皇帝的猜疑無動於衷。
「查是必定要查的,但四弟也不該一劍斬了皇子妃!」華與剡話題一轉,反口咬住這事。
華與剎神色不變地反問:「在那當下,我只能選擇救一個,而我該救的是誰,若判斷失誤,可能一個都救不了,面對那險況,二哥,換作你是我,你能怎麼做?」
華與剡被問得無法反駁,又見華與剎看向華與剛問道:「五弟,你也在場,你認為呢?」
華與剛看了看始終沉默不語的大皇子,只能沒轍地撓撓鼻子。「我沒辦法說四哥做對,但也無法說四哥做錯。」畢竟那當下,生死懸在一念間,能做何反應?
他是真的被華與剎那一劍嚇著,他完全沒猶豫,舉劍就斬,劍法凌厲狠絕,不留後路,好似不管今兒個是誰被挾持,他的做法都不會變。
那狠勁,教他頭皮發麻。
皇帝聽至此,乏力地擺了擺手。「這事明日再議,倒是與剎……朕決定你的屬地在近澤,今日你既已贏了比試,碩公主自然就指給你……下個月大婚後,帶著她一道前往近澤。」
華與剎抬眼,目露驚詫和惱意,而同時,華與剡怔愣後垂眼暗抿笑意,華與剛和華與則對看一眼,華與剴則是眉頭一皺,只覺得父皇在這當頭提這事,像是壓根不信四哥。
只因要是連屬地都決定了,就代表著皇位繼承的名單,不可能出現四哥的名字,將四哥趕往屬地,表面上是拔擢,實際上卻是將他發派北防。
心思微轉,他看了華與剎一眼,瞧見了他眸底的怒意,也瞧見了二哥落井下石的笑臉,五哥撇唇冷哼了聲,唯有大哥始終垂目無表情。
「你們都下去吧,朕累了。」
「兒臣遵旨。」
幾個皇子分別退出暖房外,臨行前華與剡得意地笑睨他一眼,華與剛則拉著始終沉默的話語則先走一步,留下拖著牛步的華與剴。
「四哥。」他想了想還是啟口換住兄長。
「有事?」
「四哥的劍夠快,就算不殺二皇嫂,肯定也救得了皇侄和二皇嫂,為何……」
到嘴邊的話突地頓住,只因瞧見他四哥表情。
「誰教她欺辱了盛蘭。」帶著笑意拋下這句話,華與剎逕自舉步離開。
華與剴渾身爆開惡寒,不敢去想像四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雖說他是打小和四哥一塊在坤和殿長大,可他和四哥卻不若外人以為的那麼親,他總是看不透四哥在想什麼,如今四哥這抹笑,好似早已不把人命當命,砍一個人,就像是割一把菜……
可難道四哥會不知道二皇嫂娘家可是兵部尚書家?他斬了二皇嫂,難道就不怕鬧出大事?再者,他根本不認為四哥會為了替盛蘭出口氣而賭這麼大。
如今,父皇因為這事將四哥調往近澤……四哥還是笑了,儘管臉上有怒氣,但他卻直覺那怒氣是假的,是演給別人看的,笑意才是真的,似乎他達到了某種目的。思緒在心底轉了幾回,他無聲輕歎。
華與剎來到宮門外,王府馬車正等著。「卓凡,回府。」
「是。」
坐進馬車裡,華與剎止不住臉上笑意。
到手了,近澤三十萬大軍的兵符!在上一回的人生中,盛蘭死了,他留守京城,近澤三十萬大軍的兵符被剝奪,在桂皇后死後,他迎娶了首輔之女為妃,身為首輔外甥的華與則遭他使計中傷而被流放,之後他再挑撥華與剡和華與剛互相殘殺,最終再借定國公桂子玦的東北兵,一舉殺進宮裡,得到皇位。
如今,盛蘭未死,得到她,他一樣可以得到桂子玦的支持,但是為了得到桂子玦的兵力,他不該再迎娶首輔之女為妃,造成和桂子玦之間的嫌隙,為了未來完美的登基,除了東北軍,他要得到最精銳,而且完全聽令於他的近澤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