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好吃!」真是叫人吮指回味無窮,她就連手指頭沾到的肉汁都捨不得放過。「我想我以後會為了吃這個堡跑來你們店……」
榮哥放了兩張濕紙巾在小盤子上,供雨初擦手。「能夠讓你滿意,是我們的榮幸。」
「哎榮哥,」她眼睛朝宋裡爾一望。「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就董事長給我的資料,宋先生在亞洲區,也算赫赫有名的賽車手,他專心發展他的賽車事業就好,為什麼還要分神跑來開店、彈琴的?」
而且琴藝還真不賴!她不得不承認。
榮哥看了她一眼。「看過賽車嗎?」
她一聳肩。「瞄過幾眼,看電視的時候。」
「賽車有多耗費精神氣力,只有握著方向盤的那個人才能夠體會。Lille曾經跟我說過,雖然他從小就開始接觸小型賽事,至今已經要二十年了,可是每一次坐在駕駛座上,他還是會覺得恐懼,恐懼失敗,恐懼發生事故,但他就是沒辦法放棄,所以只好靠彈琴、開店等等事情,緩和緊繃的神經。」
原來這裡是他放鬆自己的地方——明白這個意義之後,她突然有些瞭解,為什麼宋裡爾堅持不回東晨。
商場的緊湊度,簡直就像另一個賽車場,所帶來的壓力與恐懼,恐怕只會更大不會更小。
難怪前幾天她說他可以兼顧東晨與「Lille」的經營時,他眼裡會浮現好笑的閃光。
不不不,一發現自己在幫他說話,她趕忙拉住自己的思緒,不管他保留「Lille」的理由再正當,也不表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捉弄她。
這麼一想,她就想起被她刪掉的那則語音留言,噁心透頂的費洛蒙男!她恨恨地瞪他一眼,又轉頭繼續跟榮哥聊天。
宋裡爾就是在這時候發現她的。
就說她會來吧,趁著演奏的空檔,他朝她方向瞄了幾眼,可說也怪,她自始至終不曾轉過頭來看他。
幹麼啊?!他心裡暗惱,他應該才是她來「Lille」的目的吧?怎麼從剛才到現在,她眼睛一直望著榮哥,而且還有說有笑,很熟絡的樣子!
為了引起她注意,宋裡爾刻意加入幾個花俏誇張的即興音,以為她最少會轉頭看他一眼。
沒想到他料錯,她目光還是繼續盯著榮哥,彷彿她眼中只有榮哥一個人似的。
有沒有搞錯!
他惱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吃起榮哥的醋。
彈完最後一個小節,他驀地移開雙手,沒再繼續下一首曲子。
實在是間隔了太久,這會兒不只是舞台下的女人,就連在桌椅間悄聲移動的服務生,也都抬起頭來。
榮哥也是。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大夥兒心裡同時想著。
全場只有雨初,是因為看見榮哥表情,才慢半拍地轉頭看他。
好樣的!竟然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
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心裡一邊想著,一邊拿起架在一旁的麥克風。平常他只會在台上專心彈琴,很少主動說話,所以一見他舉動,台下女客們忍不住騷動。
「謝謝大家今晚的蒞臨,我剛才彈著,突然想到,光只是彈琴,好像無聊了點。」
他話聲方落,女客們立刻發出尖叫。
「好好好……」他抬高手要女客們先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們很興奮,等我把話說完——」他停了一下又說:「不知道現場有幾個人知道一部電影,大概一九八九年上映的,英文名字叫『The Fabulous Baker Boys』,中文片名好像是——」
「『一曲相思情未了』。」台下一名男客人喊。
「感謝。」宋裡爾揚揚手,「想必這位客人跟我一樣,也很喜歡Michelle Pfeiffer,對,就是這部片。麻煩看過的人舉一下手,Michelle Pfeiffer曾在電影裡邊演唱幾首非常經典的歌曲——」
第2章(2)
不意外,台下大半男性都還記得,宋裡爾眼朝吧檯一瞟,帶點驚訝地發現,袁雨初一樣舉著手。
她也看過——他眸子輕輕一瞇,真是再好不過!
「謝謝各位的捧場。」他微一頜首。「今天呢,我想來點特別的,不過這需要某個人提供一點幫助。」他望著女客們說,「我希望有人能夠自願到台上來,和我一塊兒重現電影裡的畫面。」
不會吧!聽到最後一句,雨初心裡浮現不好的預感。舉手的時候她大概瞄過,知道「一曲相思情未了」的女客,加上她還不到一個。
我幹麼那麼老實啊——她懊惱地想。
不要啊,頭不要真轉過來啊——她懷著恐懼地看著他。
彷彿聽得見她的吶喊,宋裡爾真的轉過頭來望著她笑。
「我記得這位小姐,剛才舉了手對吧?」他邊說,邊下舞台朝她走來。
「不知我可有這榮幸,能夠請你一塊兒到舞台上?」
雨初下意識搖頭。要她不經練習,突然就在舞台上搔首弄姿唱歌,太強人所難了,即使她記得整首歌的歌詞,就算她真的會唱,她還是會怕啊!
「來嘛,用不著害羞,而且也不需要唱歌。我只是想請你坐在鋼琴上,陪我一塊兒回味當時場景罷了。」說這話時,宋裡爾已經走到她面前,作出邀請的手勢。
「不不不,我不行。還有其他人,你可以邀請她們——」
雨初推拒著,可當聽見宋裡爾壓低聲音說了什麼,她一下子被激怒。
「怕了?」宋裡爾打量她。「原來你的膽量就是這麼一丁點?」
「誰說我怕了!」望著他挑戰的表情,她不甘示弱地挺直腰桿。
「不怕就上來啊。」他眼朝舞台上一瞟。「放心,我沒要你學Michelle PFeiffer,我也不敢指望你能像她一樣性感。」
可惡啊,這傢伙!到底要把她瞧多扁他才甘心啊?她咬牙切齒。
禁不起激的她,立刻跳進圈套。
「上台就上台,誰怕誰!」她跳下高腳椅,昂首闊步地走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