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好意思呢。」話雖如此,嬤嬤還是接下了紅包。
「怎麼會呢,多虧了幾位嬤嬤的教導,這是應該的。」溫如玉笑容滿面地說道,雙眼冷冷地看著嬤嬤虛情假意的模樣。
「呵呵。」
一番推諉後,幾位嬤嬤也拿走了床上的喜帕,告辭了。
這是宮中的規矩,女子進宮後會由人驗明正身,可初夜之後還是得拿走沾著女子破處血漬的繡帕,以示女子的清白。
「恭喜才人。」新竹率著宮女太監恭喜。
溫如玉一雙狐疑的眼一一掃過身下的人,發現他們並無奇怪的地方,才緩緩道:「你們起來吧。」
「謝才人。」
一大早便是這樣折騰過了,等到沒人了,溫如玉才關起門,東走西走,想找出昨日那地方。
雖然她最後睡著了,可真的是夢嗎?如果是夢,為何她竟覺得如此真實?
她甚至還夢到了姜傾生,明明是已死之人……
胸口又傳來一陣陣熟悉又難熬的痛心,每一次想到這個,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她越是想他,心就越痛,這便是她的報應吧!
她傷害了他,所以現在她只能一個人在這皇宮中,未知地活下去,她已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她以為自己沒有侍寢,可看見那繡帕,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昨日已經侍寢過了,而她還不自知地以為自己保住了清白之身,以為這樣便能對得起姜傾生。
小手在牆上碰碰敲敲,卻沒有任何反應,「真的是一場夢嗎?」
她頹廢地坐在地上,昨天睡得特別好,一覺醒來,身心舒爽,興許是夢裡有他的作伴,所以她才會睡得這麼安穩吧。
自從知道他出事以後,她就一直沒有睡好覺,輾轉反側,好幾次都不能就寢,淚濕枕巾,如此的循環,她的身體也捱不住了。
這身體出事了正中她下懷,她本就不想侍寢,一想不是姜傾生,而是別的男人,即使是金陵最高貴的男人,她也心有不甘。
她寧願一人孤老在冷宮,可偏偏父親打好了宮裡關係,而皇上也性漁色,否則她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但說起昨晚,除了那個夢,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清晨起來時,她還以為和平日一樣,幸虧新竹提醒,不然她真的忘記了初夜第二日,嬤嬤要過來檢查繡帕的規矩。
連如何侍寢的情節她都記不住,她還以為自己是清白之身呢,不過看見那繡帕上的血,她便明瞭昨日是真的。
只是她忘了……忘了也好,這種事情,她本就不願意記住,世間的女子會有幾人願意將自己的初夜,交給一個自己不喜歡,且年紀大到可以當自己父親的人?
搖搖頭,溫如玉正想起身,新竹正好端著點心進來,看見溫如玉坐在地上,嚇得大叫:「才人,妳怎麼了?」
趕緊將點心放在了桌上,新竹跑到了溫如玉的身邊,扶起溫如玉,「小姐!」新竹還是習慣這麼喊溫如玉。
「沒事。」溫如玉一言帶過,不想多說,新竹畢竟是看慣臉色的人,也不再多問。
「小姐,奴婢從御膳房裡端了幾道精緻點心,在正午進餐前,好讓妳先墊點肚子。」
溫如玉從醒來到現在都還未用過餐。
「嗯。」溫如玉頷首,撇開新竹是父親的人來說,新竹對她算是不錯的了,將她伺候的滴水不漏,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
「來,小姐。」新竹在一旁伺候著。
溫如玉正準備享用時,看見新竹脖間的點點紅斑,放下筷子,溫如玉關心地問道:「新竹,是不是宮女房住得不習慣?」
「小姐何出此言?」
「妳看妳,妳的脖子好像是被蚊子咬了似的,紅點一粒一粒的。」溫如玉疑惑了,雖然已近進入初夏了,可蚊子還沒有這麼毒吧?
「呀,小姐。」新竹捂著脖子,一臉的燥熱,只能含蓄地說:「小姐,宮女房裡的蚊子是多了一點,不只是奴婢,就連一起住的婢女身上都這樣,還有一些螞蟻什麼之類的。」
「可有找過太醫?」
「小姐,這沒什麼大礙的,這點小事太醫哪會理會呢。」
這倒也是,溫如玉進宮時氣勢盛大,可是進宮後,就連昨日侍寢後,皇上也沒有多加恩典,她也只是一般的才人,沒有多大的勢力,連帶著新竹這小丫頭都沒有多大的好待遇。
「委屈妳了。」
第3章(2)
溫如玉不想引人注目,偏偏宮中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地方,她沒權沒勢,父親在政權上還能說話,可在這後宮就沒有他的地位了,加上皇上也只是一時的新鮮,就怕過了昨晚,以後臨幸的機會不大了,這樣正合她的意,可她卻不想連累周圍的人。
「小姐,奴婢不覺得苦。」新竹老實地說。
新竹自然不能和翠綠比,可新竹對她一直照顧周到,她開口道:「妳去把我的花露膏拿來。」
「是。」很快,新竹便奉命拿過來。
「我替妳擦上。」溫如玉不是一個有架子的千金小姐,看新竹進宮後跟著她,生活也沒有在府中來得自在,心裡多少有點愧疚。
知道新竹是父親派來的人,不應該對她太好,可她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何況,世間也沒有事情讓她留念。
若父親待她是利用工具,那便是吧,她已經沒有去計較的心力了。
「不,不用了,謝謝小姐。」新竹驚慌地搖頭。
「怕什麼,我只是為妳上藥而已呀。」溫如玉笑道。
「真的不用了,小姐!」
溫如玉看新竹一副堅持的模樣,便不為難她了,只道:「好吧,藥妳收下,記得上藥。」
「謝謝小姐。」新竹似乎鬆了一口氣地接過藥膏,連聲道謝。
服侍完溫如玉用完餐,新竹退下了,溫如玉便躺在榻上小憩。
又是相似的夢境,溫如玉在黑暗中甦醒過來,爬起來,又走向光明,接著她又看見皇上與溫才人纏綿於床榻。
問題是,那床上的是溫才人,那她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