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榮看著,身體頓時一抖,低頭跟律師竊竊私語,像是在討論該怎麼面對這突然有點失控的場面。
影片開始播放──事實上就是播給唐榮看的,嚴士揚跟沈佩璇更是盯緊著唐榮的表情,務必要看緊他每一絲臉色的變化。
影片中是一間房間,房間內有一張大床,畫面很模糊,彷彿偷拍一般;畫面出現一名男子在床邊追逐一名女子,女子尖叫,不停奔跑,但逃無可逃,一把被男子抓住。
男子將女子壓在床上,女子仍不停尖叫,頓時男子痛打了她幾巴掌,女子轉為哭泣,男子大笑,繼續毆打,然後撕開女子衣服……
唐榮冷汗直冒──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畫面繼續播送那恐怖景象,唐榮眼神閃爍,身體似乎頻頻發抖;隨著畫面不斷播送,他似乎受到極大衝擊,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擺。
連唐榮的律師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也忘記該怎麼反應。
就在影片繼續翻送之際,唐榮像是受不了了似的,突然大喊著,「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我都把它放在銀行保險櫃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控制播放機的人將機器按下停止,嚴士揚立刻站起身,「你說你把所有的光碟都放在銀行的保險櫃裡?」
「我……」
轉向沈佩璇,「請審判長同意開出搜索票,讓檢方前往搜索。」
「不可能!你怎麼會有這個……」唐榮還驚嚇到喃喃自語。
「這個只是普通的A片,你這個作賊心虛的傢伙,這只是用來逼你說出你把光碟放在哪裡的道具而已!」
多虧有小璇,想出這記妙招!
被告律師立刻站起來大聲斥責,「這是詐騙!審判長不應允許,這是以不正之方法取得被告的自白……」
沈佩璇搖頭,「禁止以不正之方法取得被告之自白,是為了防止被告在非出於自由意志的狀況下自白,檢方的方法並沒有讓被告的自由意志受到妨礙,換句話說,他是自願說出來的。」
律師臉色完全白了,審判席間的另外兩名法官也跟著沈佩璇交頭接耳。
最後沈佩璇點頭,「准許檢察官立刻去搜索,範圍僅限於被告在銀行的保險櫃,時間限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綽綽有餘。」
唐榮突然站起身,似乎想要逃跑;一旁法警待命,沈佩璇也敲下法槌,「被告,坐下。」
「不可以!不可以……」
「我說,坐下!」沈佩璇控制著秩序,「沒有我的允許,誰敢離開這個法庭,我一定依法究辦!給我坐下!」
嚴士揚信心滿滿,立刻衝出了法庭,準備帶人展開搜索;沈佩璇則坐在審判席上,以最嚴肅的眼光掃視著台下。
唐榮還在發抖,律師則是全身癱軟,似乎已經無計可施,只能坐在位置上。
沈佩璇看著這個畫面,心裡了然──這一招應該就夠揭開真相了。
小君終於可以得到正義了……雖然正義來得太晚,她已是傷痕纍纍,但至少萬惡之徒可以受到懲罰。
而且士揚可以陪著她,陪她走出這人生最陰暗的角落,把這個悲劇拋在身後,陪著她走出來。
沈佩璇很欣慰,可也很空虛──兩種極端的感覺交錯纏繞,她覺得有點難以呼吸,必須用盡力氣才能喘息、才能忘記……
嚴士揚帶人到唐榮在銀行特別租的保險櫃裡去搜,由於手中握有法院開出的搜索票,銀行當然不可能阻攔,就這樣勢如破竹,搜到了許多的光碟片。
他將這些證物全部查扣,帶回法院讓沈佩璇決定該怎麼做。
沈佩璇為了怕相關影片會傷害到尚未曝光的被害人,於是要嚴士揚一人私下秘密檢閱影片內容,不得對外透露,並列舉可以作為證據的影片,同時要警方呼籲所有受害者出面指認,協助將唐榮繩之以法。
嚴士揚於是一片一片的看,愈看愈是義憤填膺、愈是罵聲連連──這裡面每一片都是唐榮強暴被害人的畫面,每一幕都是被害人哭泣求饒,而害榮這個畜生一逞獸慾的畫面。
嚴士揚一點都不覺得累,他一片片檢視,終於找到了小君受強暴的畫面;那個畫面他不敢多看,眼眶裡都是淚水,立刻將光碟取出作為證物。
唐榮那一天就因為涉嫌重大,有逃亡之虞,被沈佩璇收押了。
這段日子以來,有許多受害者出面指控,配合性愛光碟作為證據,讓更多原先躲在角落不敢出面,只能偷偷哭泣的人終於可以見到光明。
這其中,唐榮甚至強暴了十五歲的女孩,還威脅對方全家人不能說出去,被害人全家搬家逃走,甚至還被唐榮派人抓到……
也有唐榮設局強暴有夫之婦,對方因為羞愧,加上害怕被自己的丈夫得知此事,最後自殺……
第9章(2)
沈佩璇看完了嚴士揚出出的所有影帶,差點沒昏過去──那一幕幕畫面太過驚心動魄。
那個畜生,不將他繩以法,這世界還有公理嗎?
不知怎的,或許是唐榮的獸行曝光,各界交指責,讓許多受害人都鼓足勇氣,甚至願意出庭指控、對質,其中連汪映君也像是豁出去一樣,表明了希望在宣判那天親自出庭聽判。
這已是罪證確鑿了,沈佩璇為了讓唐榮心服口服,還開了一次庭,讓他親眼目睹檢方搜到的所有影片,一片片讓他看過,確定是他所拍、由他所藏。
事實上,他也無從否認,從搜到這些證物的那天起,眾目睽睽,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唐榮徹底崩潰了,他癱坐在法庭上不能言語;律師還試圖幫他辯解,說唐榮精神狀況有問題,自幼不受父母重視,屢受創傷,這才會犯下……
看來是走投無路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話等於承認了唐榮所犯下的一切罪刑。
宣判那天,原本一直秘密開庭的法庭旁聽席上坐滿了人,她們很多都是受害人,其他則是受害人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