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若翾氣得都快七竅生煙了,朝著他混亂揮舞著雨傘:「我這麼晚走在街上、穿得少一點就活該被變態跟蹤嗎?那你這個暴露狂是不是活該被我打?」
裴辰逸停了幾秒沒說話,一邊閃避她的攻擊,一邊低頭確認,確認完之後他的眉毛抖了抖,總算明白便利商店店員的表情為什麼會這麼複雜了,難怪人家會把他當成變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路燈太過昏暗,時若翾看不到裴辰逸的臉上有一絲尷尬,他面無表情、氣定神閒的樣子更讓時若翾覺得他是變態中的變態、極品中的極品,正巧她今天悶得慌,原本還在煩惱找不到人出氣。
她用盡力氣亂打一通,裴辰逸雖然學過一點合氣道,但也招架不住她突然的死命攻擊,手臂挨了幾下,估計已經瘀青了。
又是一記緊接而來,他趕緊抓住傘柄不肯鬆開:「我真的不是要跟蹤你,我對你完全沒有興趣,已經很晚了,我幫你叫一輛計程車,你趕快回家吧。」
他的脾氣真的不是普通的好,但時若翾才不管他脾氣好不好,她完全氣炸了,什麼叫他對她沒有興趣?男人緣這東西她從來不缺,偏偏今天她就衰了兩次,現代男人的審美觀是怎麼回事?是眼睛瞎了還是怎樣?
她身材好、聲音嗲、長相又美艷,簡直就是宜室宜家,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上得了床,去他的沒興趣,他才性無能!
「我回不回家關你屁事啊,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管我回不回家。」時若翾見抽不回傘,乾脆就放手不要了,她衝上前對準裴辰逸的褲襠就是一腳。
裴辰逸在她走近他的時候試圖看清她的五官,思緒也頓時停滯了一秒,等他想閃避她的攻擊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稍微把位置偏了偏,被踢中的是他的腹部。
他沒想到她這一腳這麼毒辣,更沒想到她對這樣的招數熟練得很,踢完他的腹部轉而對著他的小腿又是一腳。
他忍著痛想去抓她的時候,她卻飛快地逃之夭夭,還很有性格地留下一句話:「死變態,不怕死你就繼續跟著我。」
裴辰逸皺著眉笑了笑,痛是有點痛但也不至於撐不住,很難想像外型這麼嬌弱的人竟然這麼粗魯潑辣。
剛才她走近他時,他看清了她的五官,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下巴尖尖、眉毛淺淺,眼尾往上翹,眼睫毛濃密得像是小扇子般向上彎彎翹著,一開始還以為她畫了眼線,認真一看卻是素顏,琥珀色的眸色讓人不自覺沉浸其中,半垂的眼瞼讓她的眼神顯得溫柔,視線經過他時,他的心跳似乎偏離了平常的頻率,豐潤的唇瓣不點而紅,讓人情不自禁想一親芳澤。
她的頭髮都濕透了,貼在她白皙的臉上更顯得她的臉小,有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即使燈光昏暗導致能見度並不高,但他還是看出她的皮膚很好。
漂亮的女人他見過不少,但就是沒見過這樣的,眉眼嘴角讓人一眼看去,腦海中就浮現出艷這個字,還難得地艷而不俗、媚而不妖,更難得的是他記住她了。
裴辰逸微微笑著搖搖頭,忍著痛慢慢地走向時若翾離開的方向,他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想送她平安回家,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好的人,被她打得這麼狠還要送她回家,原因他並不想深究,只是這一次他跟得更有技巧了,離她遠遠的,不讓她發現他。
她的住處離巷子不遠,再過一個十字路口往左拐後,就見她走進一棟公寓裡,裴辰逸站在對面馬路等了兩分鐘左右,其中一間公寓的窗戶透出燈光,看來她也是獨居。
裴辰逸轉身往回走,雨還是那麼大,一點都沒有減弱,他看了看手錶,已經差不多三點了,他頂著暴雨走回家,忘了自己最初出門的原因,家裡斷糧了,而且他餓了。
白色給人的印象是乾淨、純潔,有很多人的臥室都是以白色為基調裝潢的,但很少有人房間裡除了床之外什麼都沒有,而裴辰逸的臥室就是這樣的。
近二十坪的臥房裡只有一張king size的床,沒有其他的家俱,沒有床頭櫃、沒有衣櫃、沒有電視、沒有檯燈,除了顯得非常突兀的黑色窗簾,什麼都沒有。
裴辰逸並不覺得房間這麼空有什麼不對勁,而且他也覺得除了床,他的臥室什麼都不需要,筆電放地上,桌上型電腦放在書房,電視在客廳,進臥室就睡覺,不睡覺就不進臥室,所以檯燈和衣櫃他都不需要,他的衣服都直接放在地上,要出門就從地上撿一件來穿,不出門還需要穿衣服嗎?
自從裴辰逸正式搬入這間公寓後,他的鄰居們都在靜靜地觀察著這個男人味十足的帥氣男人,其實在他還沒有搬進去以前,鄰居們就已經很好奇當初購入這間公寓的人了,而自從他入住以後,鄰居們就更好奇了,因為他家從來都沒有客人拜訪過。
原本成年的獨居單身男性約幾個死黨來自己家裡喝喝啤酒、看看球賽,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常常出門泡夜店。
但裴辰逸似乎是個例外,鄰居們甚至留意到他的公寓入夜之後從來不開燈,也沒怎麼見過他出門,也就是說他經常自己一個人窩在屋子裡,晚上也不開燈,不管怎麼想都很詭異。
但鄰居們完全不知道裴辰逸窩在家裡都在做什麼,那就是擦地板。
他家的大理石地板被他擦得都能當鏡子照,每當他寫程式遇到瓶頸的時候,他會默默地跑到浴室拿出一塊抹布和一個水桶,從家門口開始跪在地板上狠狠地擦,當他終於把家裡的地板仔仔細細全部擦一遍之後,瓶頸就不再是瓶頸了。
於是他也養成了遇到想不通的事或心情鬱悶的時候,就跑去擦地板的習慣,其實就像有的人心情不好會跑去刷馬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