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獨角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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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好,她要演,他也不是不能奉陪。

  順手撈來兩杯香檳,一杯朝她遞去,舉杯敬邀,氣度翩翩。

  她倒也賞臉,接手,帶笑輕啜了口。

  「我們談談。」他率先往陽台的方向去。她聳聳肩,無可無不可地尾隨。

  定住腳步,他回身,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一會兒。

  一年多來,頭一回如此近距離審視她,她變了很多,許多部分,都不是他記憶裡的那個樣子,直覺便脫口道:「你似乎……胖了點。」

  好你個楊仲齊,一開口就挑釁。

  她吸了吸氣,堆起虛偽的甜笑。「喔,我丈夫喜歡豐腴一點的女孩子,抱起來比較舒服。」

  「我不喜歡。」他本能道。

  關我屁事。她在心底冷哼,臉上笑意卻不曾稍減半分。「真遺憾。不過我好像也不需要迎合您的好惡。」

  「不需要?」

  「當然。」你是我的誰呀!

  他定定望住她,看她虛假的笑容要掛到什麼時候。

  「楊先生,你要繼續跟我大眼瞪小眼嗎?如果沒其他的事……」

  答案出來了……那副虛偽的表情,是她的第二層皮,完全撕不下來。

  很好,他跟她卯上了。

  「有你的,楊太太。」完全不需當事人同意,就直接由她的先生,變成楊先生,算她行!

  「你記錯了。我先生姓顧,你可以喊我顧太太。」很有禮地遞上名片,請多指教。

  他低頭看了一眼。

  龔雲顰。

  一如印在那張喜帖上的名字。

  沒事改個筆劃多得要死的名字,寫完旁人都打瞌睡了,有什麼好?

  對她一心想擺脫過去,連名字都能捨棄不要的行止,莫名惹怒了他。

  「是嗎?」他勾唇,笑得比她更虛偽。「要不要賭賭看,你究竟是楊太太,還是顧太太?」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恐怕還搞不清楚狀況。」他傾前,一字字格外清楚地在她耳畔柔緩低語:

  「我們的婚姻關係,一、直、存、續、著。」

  她挑眉。「你在說笑吧,我們大概只比陌生人強些而已。」有哪個丈夫,會當到像他這樣,連一年見幾次面都數得出來,別笑死人了!

  「你可以試試看,我是不是在說笑。」他斂容,續道:「你從來都沒弄清楚過,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說娶你,就真的是娶了你,我們的夫妻關係,是鐵錚錚的事實,不容否認。你以為我會胡亂喊誰『老婆』?」

  她微怔,唇畔笑意略失。

  怎麼?現在覺得晴天霹靂了?

  他冷笑。「我倒想看看,楊太太,你這糊里糊塗犯下的重婚罪,該怎麼收場?」

  然而,錯愕也只是瞬間,她很快回過神來,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漾開一抹更甜、更膩人的微笑。「是嗎?好吧,那就只能遺憾法院見了。不過就是重婚罪,法官怎麼判,無所謂,了不起我就主張『兩人已不堪維繫婚姻關係』,你覺得,我能舉證出多少例子來證明這點?證明你是一個多失敗的丈夫?」

  即便它是一段有效婚姻,又如何?馬兒不吃草,還能強押它頭點地嗎?

  頓了頓,她再補上幾句。「不過我想,我現任丈夫應該不介意賠償你的『精神損失』。」

  婚姻關係是否存在的意義,大概也只剩贍養費可談了。

  楊仲齊退開一步,目光沉沉地望住她。

  「你究竟有多恨我?」連贍養費這樣的暗示,都能拿來羞辱他,以前的她,斷然不會這樣對待他。

  她甜笑,回他:「你說呢?」

  他點頭。「好,我懂了。」還真是相見爭如不見,昔日耳鬢廝磨,今日成了言語廝殺,字字砍骨削肉,未免可悲。

  他背過身,寧可望向樓外暗沈夜色,也不願再多瞧她一眼。

  他其實,在發現她時,還有機會可以避開,但他沒有,或許潛意識裡,還有一點點不甘心,想確認,她心底對他是否還留有依戀;想知道,現在的他,對她還有沒有一點意義……

  是他自找羞辱。

  再無溫情的臉容,他不願、也不想再多瞧一眼。

  那不是他溫存多情的妻子,只是一個——寧可跟他打官司,也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瓜葛的陌生女子。

  她不是個言詞刻薄的女人,面對心愛的男人,她也可以很似水柔情。

  曾經,那是他獨享的,如今,她已經偎在另一個男人懷中,軟語溫存。

  楊仲齊幾近麻木地,看著遠處的她,雙手攀在那個男人頸後,依偎共舞。男人不知對她說了什麼,她嫣然一笑,嬌嗔地輕捶他肩膀。

  他甚至看見,她仰著臉,等待男人溫存的細吻落下。移開眼,他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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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場: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2)

  「你故意的?」

  中庭的噴水池邊,顧政勳劈頭便問。

  「對。」很故意。她大方承認。

  「想知道,他還在不在乎你?」在前任面前,和現任刻意耍親密、曬恩愛,要說心思有多單純,鬼都不信。

  楊仲齊是老江湖了,這種小把戲不會看不出來。

  只是這個「故意」背後是什麼動機,就很值得大家坐下來討論討論了。

  「做得那麼明顯,你就不怕我吃醋?」

  「想太多!」龔雲顰白他一眼。「只是不想讓他太好看而已,你不覺得,這樣像活生生掮他一耳光嗎?尤其是他這麼高傲的人。」

  在不在意這個女人是另一回事,男人這種生物,永遠受不了自己的所有物變成別人的,而且還比跟他在一起更快活,面子上多掛不住。

  「那倒是。」同為男人這物種,他完全點頭附議。

  「男人——嗟!」她嗤哼。

  「……」他怎麼覺得,自己也中槍了?「老婆,你這種哼法很沒氣質。」

  「又怎樣?」她正一肚子不爽。

  「你就那麼恨他?一丁點能傷害他的機會都不放過?」還把全天下男人都拖下水一起鞭。

  「對。」繃著俏臉,答得毫不猶豫。

  「……」他扯扯她的袖。「好啦,不要生氣。你嫌他礙眼,那就不要看,我們回家,別影響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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