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時間一刻刻的過去,小朱卻沒回來,也沒有任何人過來,客房裡還是只有一個瑟瑟在發抖的孤獨身影,她怕得全身一直在顫抖,心也像被一雙冰冷的手掐住,呼吸好困難,卻沒到能昏倒的地步,教她神智清醒的接受漫長黑夜的折磨,只要一稍有風吹草動就能讓她驚嚇的跳起來,連燭影晃動都可以教她害怕得想尖叫。
這種精神上的凌遲教天鳳姝有生不如死的痛苦,不要,她不想再受恐懼的折磨了,這就像是在凌遲她,她怕如此的待到天亮,自己可能會瘋掉!
靜靜的黑夜突然又再傳來數聲狼氓。「啊——」天鳳姝受不住的捂起耳朵放聲大叫,直到氣力盡空後她才咳著停止,眼淚也隨著咳嗽而落下。不要,她真受不了了,她是個膽小鬼,真要受折磨,她也不想清醒的感受一切痛苦,她寧可迷糊的不知人事,只要能讓她逃開這一切的恐懼就好,如果真暈不了,她就用法子讓自己昏過去!
天鳳姝眼神在四周轉了圈,最後停留在床柱上,緩緩的她移前模著冰冷堅實的柱子,或許會很痛,但是痛若能讓她逃避害怕,值得!抿緊唇,沒讓自己遲疑,天鳳姝一咬牙竟然用頭重重的撞上木柱!
木柱發出的沉悶回音她沒聽見,但她痛的淚水直流的倒在床上,額頭像要碎裂般,直撲而上的痛苦昏眩讓她一時爬不起來,但是她卻還沒暈倒!
天鳳姝勉力抬起頭,嘴角扯出苦笑,原來想昏倒也那麼難,不過她有毅力二次不成就兩次,若真受傷不起,或許還能讓她逃避更久一些。
小手摸索的抓住木柱,這次她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義無反顧的狠狠再往柱子上撞去!
「住手!」隨著斥喝,一個人影如閃電般快速奔來,在千鈞一髮之際將手掌擋在柱子前,阻止了天鳳姝做傻事,只是反彈的力道也讓她向後翻倒,身影倏移,他的胸膛接下了瘦弱的身子。
「該死的,誰准你找死了,混帳!」赫泛日嚴聲厲喝,兩手卻小心溫柔的將她平摟入懷,焦急的觀視她的傷。
一陣天旋地轉加上劇痛讓她閉起眼睛,等待疼痛的消褪,沒過多久她先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飄出,接著感到額上被敷了清涼的藥草,為她減去一些椎心刺骨般的痛苦,不過伴著輕柔舉動的卻是怒極的責罵聲,「你竟敢自殘,我要將你狠狠的教訓一頓,可惡的女人!」
那竟是赫泛日的聲音,天鳳姝忍著痛楚勉力的睜開眼眸,虛弱出聲解釋, 「我……不是……自殘,我只是想讓……自己昏倒,逃避……害怕!」
撫著滑亮髮絲的大掌停了下,「逃避……害怕?」
看到他的驚訝,天鳳姝自嘲,「很可笑的理由對不對?我怕黑夜,又沒有人陪我,我害怕得不敢閉上眼,如坐針氈般痛苦,我想若能昏倒沒了意識,就應該不會怕了,所以我選擇用最笨的方法讓自己昏倒,沒想到連這樣的小事我都做不好,我果真很沒用!」閉上限批出個苦笑。
「不准這麼說自己!」赫泛日心像被大力撕扯著疼痛,愧疚如潮水淹沒了他,他不知道她竟然真的這麼膽小嬌怯,否則他不會如此的苛待她,更將她給逼得受傷。
天鳳姝眸裡滿是失意,「我娘親最常責備我的話就是我很沒用,她想光大門楣,卻沒想到會生下個什麼都怕的膽小鬼,懦弱的教她生氣,任何事都做不成,我這個人生在世上根本就是多餘的。」
她語氣裡的自我厭惡再次刺痛了赫泛日,他令粗聲駁斥,「你不是多餘的,沒人可以這麼貶低你,就算你娘親也不行!」
看著他俊臉上的關懷之意,天鳳姝心頭一暖,但仍掩不住落漠, 「你不是想明白為何皇上會要我收服感化你嗎?其實那關係到皇位的繼承權!父皇對我和其他的三位皇兄妹下了聖旨,點出熾日國內有四個惡天王,要交由我們四位皇子收服感化,其中表現最好的皇子便能被選為皇儲,成為熾日國的儲君,而你就是聖旨所交代要我感化的人選!
「娘親視此為天大好消息,但是我卻因為怕事而退縮,甚至跑到清音寺逃避娘親的責罵,想是娘親被我的行為氣壞了,才會擅自用我的名義貼出公告,反過來引得你為了名譽主動找上我,你會將我擄到銀龍寨應該也是娘親預料中的事,這樣就能令我不得不面對你,期望用這極招逼得我盡力達成感化任務,可惜我膽小到連獨處都不敢,怎敢奢望還能收服你呢,簡直是癡人說夢,我最 終還是辜負了娘親的期盼,我何只沒用,還要再加上不孝!」沉重的壓力壓得她好累,說完話急湧上心頭是酸悲委屈,教她紅了眼,淚水無聲的流出。
赫泛日怎麼也沒想到真相會是如此,脆弱的她竟要承受這麼多的磨難,他心全擰在一起,見著她的淚他心更疼了,急忙拭著她的淚水,「不哭,別哭了,不准哭!,只是越擦眼淚反而湧上得更多,「不要哭,聽到沒……該死的,你……不准再哭了!」氣怒的低吼一聲,接著他竟俯下臉,用唇吻去了她的淚。
天鳳姝愕然,「你……你……怎能……不……不該……不應該……!」
「真不應該嗎?」赫泛日俯臉再吻著她的眼角粉頰。
她輕抽口氣,「你……不……唔……」
這回吻直接落在她唇上,如蜻蜓點水般輕點輕兩下,「還不應該嗎?」
天鳳姝不敢出聲了,閉緊唇張大眼睛瞪著地。
「閉上眼!」赫泛日莫名的丟下這一句話。
咦?天鳳姝眸裡有疑問。
「因為我要吻你!」
「啊……!」
在天鳳姝驚呼聲中,唇不遲疑的罩下,吻住了來不及合上的小嘴,封住了她的訝然,將她不曉得的柔情滋味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