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裘朵兒對老爸搖頭,她背的可不是普通垃圾,而是她的逃生包,她一有機會就要離開雷家。
雷斯野真不曉得她固執個什麼勁,立起身,一把奪下她超大包的垃圾袋,看也不看就扔給男僕。「拿去扔了。」
男僕接住了,就要往屋外走,去丟棄垃圾。
「不,別扔掉,那是……」裘朵兒哀求。
「那是什麼?」雷斯野問。
「是……我所有的家當,我……要走了,不想……當你的小傭人了。」她小聲地說。
雷斯野瞇起眼,震驚又意外,心底的衝擊強烈到難以言喻,她竟要偷偷離開他?
他不准,絕不准!
「跟妳打賭,妳一輩子都離不開雷家。」他唇上綻著幽冷的笑,眼神堅持。
「就……跟你賭……我……會離開的。」裘朵兒臉紅脖子粗地說,心裡毛毛的,她太瞭解雷斯野了,當他出現這號表情,就是在打主意要捉弄她了。
「那就等著瞧。」雷斯野握住她的小下巴,黑眸深烙在她閃亮的雙眼中。
她看著他寶石般變幻莫測的雙眼,心頭猛打顫。
「妳聽好了,從現在起,我把妳升級了。」
「升級?」裘朵兒腳底涼涼的,還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妳正式升級為我的私人首席女傭,跟我出國留學去。」雷斯野公然宣佈。
朵兒因過度的震驚而發不出聲音來。
「小朵兒妳安心的和斯野一起去日本留學,機票、學費和生活費,他都會負責。」雷爸和顏悅色地對朵兒說。
「小朵兒,妳喜歡哪個學校儘管去申請,我們會盡力地栽培妳。」雷媽也說。
「不……不要啊……我不要去……」裘朵兒怔怔地看著雷斯野,小嘴發出蚊蚋般的拒絕,想求他放了她一馬。
雷斯野瞪著她一副想抗拒又不敢大聲說的樣子,他的眼中驀然閃過一抹黯淡,大手放開她的下巴。
「朵兒,還不快向大少爺和先生夫人道謝?」琴嬸催促女兒別光是呆站著,失了分寸,她雖不是富家千金,從小卻也在雷家看慣了大場面,深諳大家閨秀的禮節,心知不能在大庭廣眾前鬧笑話。
「這可是難能可貴的機會。」東叔也不知女兒是怎麼搞的,猛對女兒眨眼睛。
裘朵兒惶恐地看著爸媽、雷家先生夫人,他們都衝著她笑……只有雷斯野,他並沒有一臉勝利的樣子,而是坐回沙發,冷冷地盯著她。
她從沒見過他如此冷絕的樣子,隱約察覺,他似乎是受傷了,因為她要不告而別,她要逃離他,她不跟著他去日本。
她甩甩頭,甩掉自以為是的想法,他是雷家的大少爺,少了她一個小傭人,對他根本沒什麼損失。
應該說是他早就料到在眾位大人的壓迫下,她不得不點頭吧!
唉!好無奈,老爸老媽在使眼色了,雷家的先生夫人也在等她。
可是……快樂麵包工廠怎麼辦?她都和同學們講好了,這下真教她左右為難,卻只能隱忍著煩亂的情緒。
「朵兒,妳是怎麼搞的?」琴嬸見女兒遲遲沒有動作,走向她,低聲問她。
「謝謝先生、夫人。」朵兒萬不得已,向雷家先生夫人行禮,感激他們莫大的恩澤。
「好乖,好乖。」雷家先生夫人滿意地點著頭。
「怎沒謝我?升妳當首席女傭的是我。」雷斯野冷傲地問。
裘朵兒接觸到他不以為然的眼神,心底忽然湧上說不出的委屈,她一向都順從雷斯野,但那並不是因為他是大少爺的緣故,而是她從小就喜歡他,仰慕他天生王子般的氣勢。
此刻他竟用大少爺的姿態對她,她難忍心裡的受傷,她告訴自己要忍住,但是她一點也忍不住,眼眶裡盈滿淚水。她瞧見他的眉蹙緊了,她不曉得他的表情是否在生氣,很快地他的臉變得模糊,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淚。
「對不起。」她倉促地跑離客廳,抱起被男僕擱在一旁的黑色垃圾袋,一路奔回佣人房舍去。
「這孩子,我會說說她的。」琴嬸打圓場。
雷家先生夫人倒是不介意。「小朵兒重感情,一定是想到要出遠門,捨不得你們夫妻倆。」
「先生夫人說得是啊!朵兒從小沒離開過家。」東叔和琴嬸頻頻點頭。
雷斯野不發一語,他並不認為她掉淚是因為要離開家,應該是因為被迫得跟著他吧!
他從沒想過她不願意跟著他,見她委屈地哭了,他一顆心突然打了好幾個結,驀然地抽痛了。
雷斯野整晚感到懊惱、心煩,朋友約他到Pub玩,他獨自喝起悶酒,一想到朵兒哭著跑開的樣子,他的心躁亂不安著。
他沒見過朵兒哭,在他心目中,她是個很單純的女生,就因為她單純,所以他常逗她,試著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他猶記得小學時同校,他已經讀五年級,她才剛上一年級,她下課常往他班上跑,趴在窗戶看他。
「妳這個低年級生跑來高年級這裡做什麼?」
「我在保護你,我爸叫我要保護你。」
「少來,妳比我小四歲,好歹我也混到小五,哪需要妳這小東西來保護?應該是我罩妳才對。」
不久後他就逮到她們班的臭男生欺侮她,拿粉筆在她座位上亂畫,在她書包裡放假蟑螂,他氣得吼了一聲,他們全嚇壞了,從此沒人敢惹她。
第1章(2)
他不允許別人招惹她,他自己卻常捉弄她,叫她去樓下福利社買吃的喝的,在家裡也一樣,他一下使喚她做這做那,還命令她跟他一起爬樹,看她明明不敢爬樹卻鼓起勇氣往上爬,一副很聽話的樣子,他就很想大笑。
其實在他心裡,她是個可愛得不得了的女生,全世界的女人他放眼看去,唯一順眼的就只有她了。他眼中的朵兒無論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好看,跟她在一起無論玩什麼都好玩、吃什麼都好吃,只要他一天沒見到她,他就像渾身長刺似的,做什麼都不對勁,這種奇妙的感覺,隨著年紀愈長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