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覺得行為奇怪就盯緊點,現在青合幫的那些雜魚不安份得厲害,一定不能在我們的場子裡出亂子。」秦若瑩喝下了面前的酒,看了看時間,也該回去上課了,還要回家換一次衣服,這樣的裝扮去學校,絕對不是好主意。
小夏馬上機靈地點頭,明白她的意思;廖叔從一邊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的走。
秦若瑩起身迅速地從後門離開,走向停車場的近路,一條昏暗燈光的小巷裡;突然手腕被人用力地抓住,帶向牆邊,她下意識地想用反擒拿的動作,但是撞上男人的胸膛時,她的動作停下了。
那曾經幸福地停留過的懷抱,她怎麼都不會忘記,甚至是反射性地僵了身子,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放開我!」秦若瑩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逼出來的,她可不覺得前夫一直出現是個好訊號。
「是你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不是我主動騷擾你。」梁左誠說得很簡單,他的確沒有刻意出現在她的面前,誰料到她會走進後巷?
「你想做什麼?」
秦若瑩甚至不敢深呼吸,她不想讓他的味道擾亂了自己的思緒,突然抬手果斷地推開他,卻感覺到一手的濕熱,熟悉的血腥氣味引起了她的警覺。
「你受傷了?」秦若瑩想冷漠地無動於衷,卻失敗得很徹底,滿腹的怒火已經無法掩飾了;她居然在他消失這麼久之後還擔心著他,真是太可悲了!
「我沒事……」梁左誠的嗓子有些乾啞,聲音很輕,過度的失血讓他幾乎虛脫。
秦若瑩不是那麼大驚小怪的人,可是如果這次不是她湊巧走了這條路,那梁左誠就會躲在暗巷裡面任血流盡嗎?尤其是在受傷後還跑到她地盤上喝酒,這絕對是讓人無法容忍的混帳行為。
小夏說這幾天出現的奇怪男人,指的就是他吧?梁左誠受傷了還跑來喝酒,是嫌命太硬嗎?
「梁左誠,你怎麼能這麼混蛋?」她撥開他的手看了一眼,是明顯的槍傷;如果不是因為會心痛,她真想在他的傷口上再補一槍。
梁左誠聽著她焦急的怒罵,反倒是在黑暗裡笑得有些過於開心,然後引出了連串的咳嗽聲,他能感覺到滾燙的血液順著衣角滴落而下,所以知道不能久留;傷口很痛,但是現在的心卻很滿足。
「只是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我先走了。」梁左誠從牆上吃力地站直了身體,他只是想來看看她;受傷後他開始考慮一件事情,如果明天他就丟了命,那個時候,他只會遺憾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
「你……」秦若瑩咬牙,卻沒有繼續罵下去。
這男人怎麼能拿自己的命當兒戲?看著他搖晃的身影,她握了握拳,然後冷冷地問:「你覺得我脾氣很好,所以會對拋棄我的前夫不計前嫌?」
「我沒想過這麼多。」他實話實說,得到她的原諒?他連作夢都沒這麼想過,因為他的解釋也暫時無法說出口。
兩個人的距離不遠,他的笑容是那麼蒼白無力……秦若瑩咬了咬牙,這該死的男人、該死的前夫、該死的……
「你跟我走。」她幾步走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感覺到他的體溫已經冰得嚇人,頓時心裡一驚。
梁左誠側過臉看著那張他朝思暮想的臉龐,心裡一動,如果他知道最終會傷害到她,當初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去擾亂她的人生,絕對不會!
可是一切都是徒然的,怎麼去彌補都已經太遲了,更別提他還愛著她!從前他就知道,一旦作出了選擇,就會失去她……這樣想著、想著,他的眼前終於一黑,整個人陷入了黑暗當中。
昏迷後的男人真的很重。
勉強將梁左誠扶進別墅、放倒在沙發上,秦若瑩額頭已經滲出了薄汗,幸好她一直沒間斷體能訓練,才能夠扶得動比自己高大那麼多的梁左誠,而且她就算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氣,也不會真捨得把他摔在地上。
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電話撥給廖叔,讓機靈的小夏現在送兩包O型血漿過來,她檢查過傷口,不是致命傷,只是怕梁左誠會失血過多休克;不過現在更讓她擔心的是,如果不去醫院,到底能不能靠自己解決他的傷勢?
以她現在的身份,還是不能輕易在醫院露面,會被有心人士盯上是一回事,說到底,她還是不知道梁左誠為什麼會受傷,這樣去醫院,難免不會被人跟蹤上。
「若瑩,你受傷……」電話一端傳來驚呼,但話沒問完隨即就沉默了,因為廖叔清楚的知道,秦若瑩的血型可不是O型。
「以後再跟你解釋,廖叔你快點辦。」秦若瑩說完就切斷了通話,從茶几下翻出急救箱,裡面的藥品和工具齊全得驚人,這些都是拜她長期傷痛不斷所賜。
用剪子剪開已經被血染紅的襯衫,觸目驚心的傷口血肉模糊地露了出來,在她再熟悉不過的胸膛上,腥紅地刺激著她的感覺。
秦若瑩下意識地別過頭去,眼眶刺痛得厲害。
就算是在自己的腿上取子彈的時候,她都沒因為痛而流過眼淚,可是她現在卻心裡擰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看著毫無血色、陷入昏迷的男人,她再也沒辦法按捺難過,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了一個吻;他一定不知道,在她冷漠的臉孔下,其實有顆想他想到已經要瘋掉的心吧?
有些壓抑的心思越是不敢想起,越是容易不受控制地想起,熟練地剪了紗布、倒了雙氧水開始消毒,梁左誠即使昏迷著,卻還是因為疼痛而引起了身軀的震動;秦若瑩的動作越來越小心,口中還呼著氣、替他驅除熱辣的痛楚,看著他冒汗的額頭,忍不住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著話語,讓他安靜下來。
「你不要吃辣……胃不好……」男人的囈語有些無厘頭,但是秦若瑩卻突然覺得眼眶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