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想阻止他惡意的捉弄,但他不給她機會說話。
「不喜歡這樣嗎?」他俯視她,發現她滿眼的淚,心莫名地揪緊了,差點心軟地同情起她。
但他提醒自己眼前是個精明狡猾的女人,他不必對她客氣。
「你想怎樣就怎樣,像我這種女人……說什麼也沒用。」如果這是他想聽的,那她只好這麼說,他已把她看成不要臉的情婦,那她又何必多說。
「你總算肯坦白了。」他狠心地甩開她,不去看她衣衫不整,一副可憐的樣子,逕自走向洗手台,打開水龍頭洗淨手,頭也不回地走出茶水間。
回到辦公室坐到辦公椅上,他強壓住所有的情緒、感覺。
他竟然對那女人感到心疼,見她哭著他很有罪惡感,抱著她,撫觸她柔嫩的身軀,他竟也有男人本能的反應。
他內在有股熱切的、他管也管不住的熱流在竄動,要不是及時煞住,他會以懲罰為名要了她。
他痛恨自己對她有了不應該的感覺,他在憐惜她,或者他根本從來沒有把她從心裡連根拔除,他內心深處還留有最初對她的傾心之情。
「唉!」他苦惱地暗歎,他心底確實還喜歡著那女人,他對她心折,懲罰她令他有說不出的罪惡感。
但他怎能還把她留在心裡,怎可被她蒙蔽了?
她善於耍手段,那本來就是她自動對他索求的,她想要的,然後竟然還假惺惺地裝可憐,他心裡負擔根本是多餘的。
錯只錯在他不該對她心軟。
他壓制所有的感受,開始辦公,阻止自己去回想剛才發生的事,她若自願留著當他的秘書是她的事,但她可以不必再證明她的清白,因為她沒有清白可言。
茶水間裡,葉澄芸抹去臉上的淚,穿好自己的衣裙,她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裡,言拓希對她的態度只會越來越不屑,他永遠不會相信她的人格。
她蹲下身去撿散落在地上的會議記錄表,不經意中看到垃圾桶裡有兩個造型杯,和揉成一團的卡片。
她拾起卡片,打開來看,映入眼中的字句讓她倒抽了口氣。
上面寫著不堪入目的字眼,什麼「盡情地享用我」,還有她的名字。
這並不是她寫的,字跡不是她的,杯子也不是她買的。
言拓希就是因為看見這個,所以才以為她要追求他吧!
但她分明就沒有做這些事。
這是誰在惡作劇?
在公司裡能進總裁辦公室的人除了她和總裁本人,就是清潔人員和總務科的人了。
清潔人員只有一個叫阿源的年輕人,他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倒是總務科的那群女職員較有可能。
人和人相處總能感受到彼此的氛圍和情緒,她們看她不順眼,她知道,可她從來沒有理會過她們,她一向只做自己分內的事。
她想著是否要拿這張卡片去向言拓希說明一下?
「哎!」還是算了吧!
她不會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做任何努力,若是她一味的主動,只會得到他的嘲諷而已。
她默默收起那張卡片放進口袋裡,她得要暗中查出是誰做了這件事。
她站起身,走出茶水間,穩住自己的心緒,像個專業的女秘書把會議記錄表放到他桌上——
「總裁,請簽名。」
言拓希抬頭瞥了她沒有表情的小臉一眼,順勢對上她綴著淚痕的雙眼,他痛恨心底再度浮現的心疼感。
短暫的交匯後,他沉默地拿筆簽了名。
第4章(2)
葉澄芸氣自己在他面前居然無法鎮定,她的心怦怦地跳。
她對上他的雙眼,很直接地想起方才發生的事,她身上留有他的餘溫、他手指侵略的力量。
她難道還對他抱著希望不成?可恥啊!
她屏住了氣,不看他一樣,強裝鎮定地拿了桌上的會議記錄表走回自己的辦公桌,一坐定才稍稍喘口氣,這時她的手機居然響了。
她一看是姐姐的來電,按了通話小聲地接聽——
「喂。」
「澄芸啊,別忘了今天晚上要和楊俊霖吃飯的事喔!」葉喜芸打電話提醒妹妹,今晚重要的事,很怕她故意給她忘記了。
葉澄芸本來一點也不想去,但是她改變注意了,她想摧毀自己對言拓希最後的一線希望。
「我會去的。」
「哇!那太好了,你終於想通願意交個男朋友了,你知道嗎?你都到適婚年紀了,身邊又有錢,現在就只缺個老公而已,我們沒爸媽,我當你姐姐的自然是要替你的婚事操心啊……」葉喜芸在電話那頭說。
「姐,我還有事要忙,先掛電話了。」葉澄芸已沒有再聽下去的耐心。
「好好,我不說了,我們都等你回來,換件漂亮的衣服在一起去大飯店吃飯,你知道嗎?楊俊霖很大方,他說今晚他請客……」葉喜芸還是說個不停。
「再見了。」葉澄芸不再給姐姐機會嘮叨,按掉手機,正要把手邊的會議記錄輸入電腦,她的左側傳來沉聲的問話——
「上班時間也能有空接私人電話嗎?」
她回過頭,言拓希頭也沒抬地在問她。
「不好意思,以後我會注意。」她忍著難過的感受,公式化地說,緊接著開始打字。
言拓希聽到她生硬的口吻,他沒有再問,心底也有一陣莫名的不悅。
兩人之間的氣氛凝結在冰點。
整天下來兩人除了在公務上有交集,其餘都各做各的。
而下班之前,言拓希就率先離開,葉澄芸仍獨自做她該做的事。
兩人甚至沒有說句再見,雙方的心情都很複雜,但誰也不願和對方說句多餘的話。
情況已是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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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葉澄芸沐浴過後換上削肩黑色洋裝,背上包包,穿上高跟鞋,準備到隔壁去和姐姐會合。
她正要開家門,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她脫下高跟鞋折回客廳,來電顯示號碼來自言家,她知道一定是言世豪找她。她立刻接聽。
「總裁。」
「澄芸,不要再叫我總裁了,我已經退休了,而且我們情同父女,以後你還是我的兒媳婦,就先改口叫我伯父好了。」言世豪的聲音聽來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