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聽了!」
張拓載震怒,甩掉手上的西裝,走進浴室洗澡,留下傷心欲絕的楊曉希一人獨自在臥房裡。
他在浴室待了許久,心情複雜,一張俊臉繃得死緊。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他才步出浴室,臥房的燈已滅,楊曉希已經睡了。
他忍不住輕歎,脫下浴袍也跟著上床躺下,沒有任何遲疑的,他輕輕繞過手將背對著他的曉希圈入懷裡。
感覺她的身軀倏地緊繃,他知道她還沒睡著。
「別再說你是……你不是。」妓女兩字他實在說不出口。
他擁著她低語。
楊曉希聽見了,她哀傷不已,並沒有甩開他的手,她其實還是眷戀著他的擁抱的。
她不能將全部的罪過都丟給他,她也有錯,是她許了交易,是她還貪婪他的溫暖。
她轉過身來面對他,無聲的淚流滿面。
他吻去她的淚水,緩緩的且溫柔無比。
她反手圈住他的頸項,今晚他們的心情都很哀傷。他們纏綿的深吻,彷彿想將對方給揉進自己的靈魂深處。
他眷戀的舔吻著她的下唇跟頸窩,在她的身軀留下一個又一個屬於自己的印記。
第9章(1)
楊曉希跟張拓載的關係依舊維持著。
但從香港回來後,張拓載對她的霸道少了許多,或許是她的「妓女說」嚇著他了吧。
然而現實終究還是得面對。
楊曉希當初到台北來是為了支持工作人員不足的狀況,但從上個禮拜開始,徐會長陸續應徵找到了兩名資歷還不錯的社工員,也因此楊曉希終於可以回到花蓮的善慈基金會分會。
「你要離開?什麼意思?」
在張拓載的豪宅當中,在做愛的過程當中一直無法啟齒的楊曉希,選擇在他送她回家前開口了。
「我原來工作的地方是在花蓮善慈分會,上來台北支持不過是臨時性的。」命運真的很好玩,她三年不曾回到台北,一回來卻又跟張拓載相遇,陷入現在這種不上不下尷尬怪異的關係。
「就讓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這是楊曉希的要求。
張拓載不許。
「我會去跟徐會長說,要他將你留在台北。」
他霸道的性子又恢復了。
「你憑什麼留我?」楊曉希激動的說。
他們已經回不去從前了,現在他跟她既不是親人更不是愛侶,充其量擁有的床上關係並不能真正的留住誰。
楊曉希這句話吼得張拓載無言。
「求求你,拓載,放過我吧。」她很痛苦。
既然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那麼就讓她走吧,她不認為自己可以繼續跟他維持僅有床上的性愛關係。
「不!」張拓載就是不想讓她走。
楊曉希絕望的往後倒退一步,張拓載以為她想走,連忙往前伸出手想抓她,但他的手卻被曉希給揮開了。
「夠了,真的夠了。」或許過去她的離開傷害了他,但她也付出了龐大的相思跟痛苦做為代價了。
跟他再度相逢,兩人的「性愛交易」成為他報復的手段,但真的已經夠了,她無法繼續留在他身邊。
最近她為他而哭泣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她想離他離得遠遠的,因為還愛著,所以無法承擔離他這麼近卻無法相愛,也得不到他的愛的苦痛。
「不管你要怎麼做我都無所謂了,我只求你讓我離開。」
楊曉希的淚水深深的困擾著他。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離開我嗎?跟三年前一樣,你任性的提出分手,莫名的消失,你到底把我的愛置於何處,我甚至懷疑你真的愛過我嗎?」張拓載心好重,重到幾乎落了地。
如今他們之間會變成這個局面難道都是他的錯嗎?
他是要報復她沒錯,但看見她哭、看見她傷心他也不好過。
一提及過往,楊曉希噤了口,她不能說出三年前她離開的原由,只能任由他怪罪。
張拓載見楊曉希又選擇沉默以對,他發怒的大吼:「好,既然你要走,就快滾吧!我張拓載要什麼女人沒有,又何必留你,你只不過是我花錢買來睡覺的女人罷了。」
為了傷害曉希,他已經口無遮攔了。
楊曉希小臉倏地刷白,她的心被緊緊掐著,好痛……她旋身奪門而出,在那一刻,她巴不得立即從這世界上消失,如此一來她就不用感受這幾乎讓她無法呼吸的痛。
楊曉希在衝進電梯時剛好和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擦肩而過,由於她太過傷心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容貌,但對方看到她了,雙眸訝異的瞠大。
那不是楊曉希嗎?
她不會認錯的,丁恬歆瞪著已經合上的電梯門好一會兒。
這裡是張拓載的住處,而且是一層一戶警衛森嚴的豪宅,她若出現在這裡就表示她跟張拓載又聯絡上了?
丁恬歆推開輕掩的大門,只見張拓載臉色極端難看的坐在沙發上。
他並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丁恬歆悄悄的又將門給拉上,不動聲色的離去。
她並不知道楊曉希跟張拓載為何又會聯絡上……這或許是上天給她的贖罪機會。
過去自私的她曾經自以為是的拆散恩愛的他們,現在該是她補救贖罪的時候了。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丁恬歆私底下托人查了一下。
原來楊曉希在善慈基金會工作,而善慈正是今年開益科技主要的慈善捐助對象,恬歆很輕易的便取得聯絡楊曉希的方法。
她約了她。
兩個曾經是情敵的女人,約在午後的咖啡館。
多年後再次相見,感慨的成分居多,而楊曉希對丁恬歆則是,多了不諒解與譴責。
「你答應過我,會愛他一輩子,但你卻移情別戀愛上了別人。」
面對楊曉希的指責,丁恬歆不知該說什麼好。
的確是她先放棄的沒錯,她違背了對楊曉希的誓言,害得相愛的他們分手,這份罪過跟歉疚一直擱在她的心底。
「曉希,你先聽我說……」她欲解釋。
「事實都已經發生了,你再解釋有用嗎?我不想聽了,讓一切都過去吧。」她倦累的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