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夫人好像想把四爺的庶子塞到咱們閔爺名下。」
「有這麼容易嗎?三奶奶多精明庹害呀,她會搶不嬴四房?咱們閔爺的家產可是塊誘人的肥肉吶。」
「也是,二奶奶、四奶奶都怕她,咱們奶奶若是同她結交,怕是要吃虧的。」
「那二奶奶呢?她爹是當官的,和咱們家老爺一樣。」碧玉問。
「你傻啦,咱們家老爺只是個七品小官,人家二奶奶的爹是個四品大官呢,說不定她還看不起咱們家小姐。」
「誰看不起誰啊,出嫁從夫,比爹不如比丈夫,咱們閔爺是嫡妻嫡子,會賺錢、身份地位都高,二爺不過會守成,那個嫡子名頭還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尹霏真愛死了她們的高調八卦,這讓她想起以前一群學生集合在一起,便哇啦哇啦說這個、批評那個,青春氣息溢滿整個辦公室。
她不習慣加入討論,只是待在旁邊聽她們說鬧,覺得懷念又有趣。
門外,閔忻正己經待了許久,聽見三個丫頭吱吱喳喳說個沒完。
實在是沒規矩、沒大沒小,碧玉也就罷了,尹霏本就不是會嚴格管教下人的主子,但青玉翠玉是他特地讓人調教好送去的,沒想到才到她身邊沒幾日就轉了性子。是因為她身上那股特別的氣質嗎?任何人到了她身邊,都會不自覺放下戒備,奉予赤子真心?
所以她們雖然沒有規矩,卻是字字句句真心為主子打算?所以趙擎喪失理智,想冒險將她留在身畔?所以自己明知道對她不公平,卻還是硬將她納入羽冀……她是那磁石,會將身邊所有人心給牢牢吸引,朱念祖放棄她,是他人生最大的錯誤。
尹霏安靜地聽著她們的辯論,臉上始終帶著柔和的笑意,他忍不住也掛上相同的笑顏。
他覺得自己像塊棉花,只要靠她近一點,就會忍不住吸取她的快樂,直到滿滿的、滿滿的幸福,塞滿他的胸瞠。
他們果真慢慢來。
歡歡打扮好、吃過早餐,才慢吞吞走往大廳,一路上,閔忻正還同她說了不少閒話,讓她緊張的心情略略放鬆。
走進廳裡時,閔老夫人那張昊到可以和臭豆腐比賽排名的臉,正對著兩人……
哦,不對,她的臭臉只對上尹霏。
好歹閔忻正是她的衣食父母,閔老爺雖然要大兒子照看繼母弟妹,可沒規定他要母慈子孝,所以閔老夫人的滅風大概也只能在她這個新婦面前擺一擺。
—屋子人、十幾歡眼睛,像幾部掃瞄機似地同時掃視尹霏。
被人這樣看著,她不免緊張,閔忻正發現7,微微笑開,不避嫌地握上她冰涼的小手。
在眾人打量尹霏同時,尹霏也打量起他們,閔家四個兒子長得有幾分相似,大概都肖了閔老爺吧,不過閔忻正的娘和繼母是姊妹,基因夠近,也許遺傳外祖家也不一定。
但長相雖有幾分相似,氣質卻是迥異。
閔忻正雍容貴氣,氣度沉穩,不笑_候面容上有幾分嚴肅。
而穿青布衣的男子謹慎小心、有點拘謹,看起來像個老實人,但脫不了小家子氣,身邊的妻子打扮雅致、面容清妍,一臉的斯文氣息,看來是個念過書的。對比丫頭們給的資料,尹霏猜,他們是閔二爺、二奶奶。
白衣菔的那個銳氣張揚、滿臉精明,眼睛不安分地朝來朝去,看起來心性不定、好高鶩遠,而坐在他身邊的女子,長相漂亮、身材姣美,有幾分艷星的味道,眼角微微上揚,令人感覺銳利、像是時刻在算計人似地。
沒猜賺話,他們是閔三爺,三奶奶。
最後面那位,不必猜,鐵定是閔四爺,他那張被酒精泡得浮腫的臉龐壞了他的好長相,他的眼底佈滿紅絲,看似剛被人從酒甕裡撈起來。
而四奶奶,她是唯一一個沒抬眼打量尹霏的人,她坐那兒,事不關己,彷彿是硬被拉進戲台上的路人甲。尹霏覺得她是妯娌裡頭最漂亮的,她沒有三奶奶的艷麗,卻有著連女人都想疼惜的楚楚可憐,這樣的女人,要說她管得住男人,大概也沒幾個相信。
至於正中坐著的閔老夫人,長相只有八個字——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想來年輕時也是個美人胚子,否則怎麼會讓姊夫淪陷,不顧正妻死活,一腳踩進溫柔鄉。
可惜歲月催黃了容顏,再美麗的牡丹花也有凋殘的一天。
夫人身邊坐著一位中年太太,尹霏的信息裡面沒有她的存在。
中年太太身後站著一名女子,年紀約莫二十上下,模樣不壞,要分行列隊的話,可以勉強把她送到美人囿,可她就壞在沒特色,無法教人印象深刻。
滿屋子的人,就數沒特色美女的眼光最讓尹霏不舒服,打他們進門,那女子的鳳眼就沒離開過閔忻正,那可是光明正大到覬覦別人家老公啊。
倘若她對閔忻正有意思,怎麼兩家人看起來挺熟的,她卻沒有先下手,現在才用一種「你搶我飯碗」的哀怨眼神瞅著自己猛瞧?
在閔忻正的帶領下,尹霏來到閔老夫人面前,下人送上茶水和墊子,尹霏乖乖跪下,端過茶盤高舉,把茶送到閔老夫人面前。「母親好。」她溫順說道。
「哪兒好啊,我們都喝過三輪茶水,新婦才姍姍來遲,好大的架子。」她的語氣刻薄,一派灰姑娘她家後娘的樣子。
尹霏沒回話,閔忻正替她說了。「還望母親原宥,我們沒想到母親會特地趕到別院,若是知道,自會提早作準備。」言下之意是:不是主人怠慢啦,是客人沒眼色,要上門連張拜帖都沒送,這不是成心讓主人難辦事兒。「忻正啊,這就不是姨母要說你啦,成親這麼大的事,怎麼可以不通知家裡一聲,婚姻大事自該是母親為你操辦的呀。」中手婦人說道。
「兒子的婚事己經讓母親操過太多次心,這次就不勞煩母親了。」他別有深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