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平走前接下,打開包裡的黑布,露出一個金色東西,「令牌,殿下,是真龍今牌!」他忙呈給殿下。
天龍真拿在手上端視,果真是他掉的令牌,讓他又喜又訝然,「雙絕羅剎要你將令牌送還給小王?」
岳秀楓點頭,「這是她的交代,我就依她的……吩咐送來了。」
「你說雙絕羅剎是你的恩人,這是怎麼回事?」天龍真問起。
岳秀楓難掩滿臉的黯然悲傷,強忍著不掉淚擠出話,「我爹……死了,我因為沒錢下葬就在街……街上賣身葬父,但是卻……沒……沒人肯幫忙,後來是……雙絕羅剎她……幫了我,她給了我……那個東西,說只要我送來府衙給……殿下,殿下便能……能給我……銀子埋葬爹了。」
「好個雙絕羅剎,竟然她做善人,卻要殿下付銀子,可惡!」靖平聞言不禁罵出聲。
岳秀楓聽到這話,嚇白了臉,身子顫抖得更厲害,「我……做……做錯……事了……嗎?」
天龍真皺眉的看了眼隨從,心不忍的好聲安撫,「沒有,不是你的錯,和你沒關係,小王願意出銀子埋葬你爹,就不知你要多少銀子?」
岳秀楓咬咬唇,艱難的小小聲開口,「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你爹的喪葬費用未免太昂貴了吧!」靖平驚訝叫出聲。
「靖平!」天龍真輕斥下屬,這女子沒見過世面很怯懦,不願靖平嚇著她。
但是岳秀楓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她忙拭著淚壓下要溢出口的哭聲,強做堅強的說明,「爹的喪事只要……十……兩銀子,其餘是我……我娘的醫……藥費,我娘本就身體不好,又因為爹……過世而病……病倒了,羅剎為我娘看過病後,開了藥……單給我,表示要連續吃藥一個月才能好,但是那藥……很貴,每帖需三……三兩銀子,一個月就需要九十兩銀子,我……沒錢,羅剎就說……殿下心腸好一定會幫我,要我一起向殿下……要一百兩……銀子解決困……難,我沒有騙人,羅剎開給我的藥單在此,請殿下……過目,也求殿下……幫……幫民女。」從懷中拿出藥單呈上,她不住的飲泣。
天龍真看著藥單,娟秀的筆觸下是飛揚不羈的字跡,照映出書寫人桀騖不馴的性格,真合了雙絕羅剎的呼號。藥單上有不少高貴的補身藥材,因此價格偏高是很正常,再見岳秀楓低頭哭得雙肩不住抖動,這情景卻令他腦裡不自主的閃過一抹熟悉,可惜卻捉不住任何感覺,忙丟開疑慮回應,「姑娘,你別哭了,小王相信你的話,也很願意幫你。」他立即吩咐靖平拿出一百兩現銀和一百兩的銀票。
「這一百兩的現銀讓你解燃眉之急,父親過世,你和母親孤苦無依,生活也一定很辛苦,所以另外這一百兩是小王給你和你娘的生活費。」他將銀子和銀票親手交給岳秀楓。
岳秀楓抬頭看著天龍真,淚水頻流,連連點頭感激道謝,「謝謝殿下大恩大德,民女感謝殿下恩澤,謝殿下……」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銀子,卻沒接穩銀票,讓銀票飄落地。
「對……對不起,民女手太笨了,對不起!」岳秀楓急急的蹲下身撿銀票,天龍真也蹲下伸手幫忙,大掌卻不小心握住了纖細的小手,小手的滑柔讓他微愣了下,感到她在掙扎要脫開,他忙鬆開她的手,有些困窘的起身。
岳秀楓拿著銀票起身,又不住的道謝,「殿下真是太仁慈了,民女會一生一世感念殿下的恩德,謝謝殿下!」
「不用客氣,能遇上雙絕羅剎肯不取分文的幫助你,這才是你最幸運的事,只是小王不明白她為何會托你將金牌還給我呢?」天龍真很失望,他正等著那女人再掀波瀾的,沒料到她會將金牌送回。
「這民女也不知道。」岳秀楓搖搖頭。
「女人心真是難懂啊!」天龍真無奈的歎口氣輕吟。
他的模樣讓岳秀楓低頭嘴角微揚,薄薄的丹鳳眼湧上笑意又瞬間褪下,立即恢復原有的哀愁模樣,「不知殿下還有別的吩咐嗎?民女不敢打擾殿下太多時間。」
天龍真溫和笑笑,「沒事了,你可以離開了。」
「謝殿下,民女告退。」岳秀楓彎身為禮,再看了天龍真一眼就輕抿著唇轉身離開。
天龍真看著她纖弱的背影,不知為何,他心中一直充斥著很奇特的感覺,這看似很正常的一切卻處處透著奇詭。風袖月怎會如此輕易就將金牌還給他呢?還很放心托給個陌生女子,又仗義的為那女子張羅父母的喪葬費和醫藥費,怎麼想都不像是風袖月會做的事。
岳秀楓從容的身影已經穿過大廳,正通過前院步向大門,天龍真看著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嬌弱的肩頭,她哭泣聳肩的模樣,還有她小手滑柔的觸感,不像貧苦民女該有,反似嬌養的大小姐般,而她的名叫岳秀楓,岳……秀……楓……這音好怪……倘若反過來念就成為楓……秀……岳……楓……
天龍真倏然醒悟,「攔住她,靖平、左忠攔住那女子,她就是雙絕羅剎風袖月,快攔住人!」沉聲急喝令,他也身如游龍般立刻飛撲向風袖月。
原是嬌小柔弱一臉可憐相的岳秀楓在天龍真的急急喝令聲裡,突然腳步加速,身子快如飛的急要離去,但是高大的身影隨後趕來,所夾帶的勁風阻去她的退路,她順勢拔地而起往旁躍開,有些不滿的微翹起嘴,「哎呀,這麼快就被你識破了,真不好玩!」嬌脆帶笑的聲音一改剛才無助的軟弱嗓音。
「竟然真是你!」靖平趕來後認出果然是風袖月,怒的拔劍就進攻。
凌厲的劍氣直劈而來,風袖月忙將銀子銀票放入懷中,水袖一翻靈巧閃過,靖平的劍招快如閃電不斷攻擊,她卻似彩蝶飛舞,恰好就在他劍招空檔中穿過,連衣袂都沒被傷著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