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瞠大,他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教凌寇整個清醒過來。
楊鳳兒會離開他,是因為怕他難做人,怕他夾在愛情與親情之間痛苦掙扎,於是她選擇離開他,即使會被他痛恨。
所有事的原因,他都弄清楚了,內心對楊鳳兒離開的憤怒也一併消失得無影無蹤。
抬眸看向眼前的這對老人,他們的疼愛他都知道,然而他們卻一同聯手拆散了他與最心愛的女子,這教他無法輕易原諒他們。
看得出他的掙扎,凌奶奶輕歎口氣,「凌寇,讓我將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你吧。」
她徐徐地將事情的原本始末全都告訴他,前一段是她跟凌爺爺一起要楊鳳兒離開他,這些跟凌寇在金妮那處聽到的,分毫不差。
然後,凌奶奶道出她以雙親當年拋棄以及現今的下落來逼楊鳳兒相親嫁人,卻教凌寇整個僵住了,他以指控的目光看著一向尊敬的奶奶,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對一個柔弱的女人做出這麼殘酷的事來。
凌奶奶看著孫子指控的目光,鼻頭一陣的酸,凌爺爺見狀,便挺身在凌奶奶身前,「你不要怪你奶奶,這事是我的主意。」在孫子心裡頭,他的奶奶是全世界最慈祥、最溫柔的人,凌爺爺不想破壞妻子在孫子心頭裡的形象。
「老頭子……」
凌寇看著眼前的兩人,心中掙扎不已。
「凌寇,你原不原諒我們都好,現在我們只想鳳兒可以快點康復,身子可以快點養壯,其他的我們都不求了。」凌奶奶難過地開口:「這些事,都是我們兩老不對,你就別生鳳兒的氣,她是無辜的,那孩子她一定會將所有的錯全攬在自己的身上,不會向你解釋什麼的。」
的確,楊鳳兒一個字兒也沒有跟他說過,情願被他用最冷酷無情的話傷害。
「老天,我竟然這樣的傷害她。」憶起自己對她說過的話,凌寇無悔不已。
「她會原諒你的,她從小就是那麼的善良,她一定會原諒你的。」凌奶奶安慰似地說完,便跟凌爺爺互相扶持地一同離開醫院。
他們留在那兒窮擔心也沒有用,何況楊鳳兒也未必想見到他們,凌家兩老心酸地想著。
凌寇看著兩老,最終還是掏出手機,招來司機將兩老送回凌家,而他則是佇立在楊鳳兒薩病房前,猶豫不決。
「真的不知道你是怎樣照顧一個孕婦的!孕婦能夠受刺激嗎?孕婦能夠禁得起你這樣粗魯的對待嗎?孕婦能這樣缺乏營養,還缺少休息嗎?你是不是想要她一屍兩命,你才知道要傷心?」
「小穗,你就少說兩句。」
「好,我少說兩句,但我還有好幾百句要好好數落這個白癡!」
在黑暗中浮浮沉沉的,那舒服的感覺本來教楊鳳兒不想清醒過來,她想要再睡一會,有精神點後才去想辦法,讓凌寇再次接受她的愛,不要拒絕她的愛,她下定決心,這一次要用自己滿滿的愛包裹他。
可是,耳邊聒噪的聲音一再地打擾她的安眠,讓她從黑暗中清醒過來,可是……
「誰……是孕婦?」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吃力地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唇乾燥得很。
「鳳兒,你醒了!」溫柔的語調,教人如沐春風,除了她那個溫柔解人的包租婆莫解語之外,還會有誰?
「解語姐?」楊鳳兒好生困惑地看著眼前笑著盈盈的美麗女子,不懂為什麼自己被凌寇囚困起來後還能夠見到她。
「鳳兒,你感覺怎麼樣?」方纔還在數落他人的文清穗一聽到她的聲音,馬上停止落落長的數落,回到床邊滿臉擔憂的問著她。
「穗姐?」一個又一個出現的好友,教楊鳳兒整個都困惑了,「寇呢?」
「你一醒來就只知道找那個混蛋?」文清穗眉一皺,然後伸手往一旁一拉一揪,將那個不敢靠近床邊的男人扯了過來,「混蛋,你沒有聽到鳳兒在叫你嗎?還不給我死過來跪地求鳳兒原諒你?」
莫解語跟文清穗識相地退開,讓出空間給這對男女好好詳談一番。
第9章(2)
楊鳳兒不解地看著他一會,而後開始打量她身處的地方,一間純白色的病房?
「寇,為什麼我會在醫院裡?」一醒來,躺的地方變成了醫院,怎麼教人還可以保持冷靜不驚訝的。
「你忘了你昏過去了嗎?」凌寇的眉皺得很緊,一副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表情。
「我剛剛是覺得很累,所以才睡著而已,我應該沒有昏過去才對。」她也很錯愕地回答。
「你知道你昏過去多久了嗎?你整整昏了兩天了,睡怎麼可能會睡這麼久?」他根本就不相信,只覺這是她安慰的話。
「兩天?」楊鳳兒也給這個時間嚇到了。
「你……」他欲言又止,一雙墨眸緊緊地盯著她。
她抬頭,這下才遲鈍地發現,凌寇一副憔悴得再也無法更憔悴的樣子,臉上的新生鬍渣沒有剃掉,身上的衣衫更皺得被人捏成一團後才穿上身似的,他這副落魄的模樣,什麼時候見過了?有誰見過了?
「寇,你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子?」她小心翼翼地選擇字詞,不想太過直接地說他邋遢。
「鳳兒,你不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怎麼說著這些沒頭沒腦的話?」她不懂他話中的意思是什麼,「而且要氣也是你生我的氣,怎麼可能是我生你的氣呢?寇,你真的……沒事嗎?」
整個人古古怪怪的,看得她忍不住擔心起來。
瞧見了她眼中的擔憂,凌寇再也忍不住,俯身緊緊抱住她,「你怎麼可能不生我的氣?我對你說了那麼殘忍的話,甚至不相信你……」他的語氣是痛苦的,也是抑壓的。
原來,是因為那天他說的那番話。
抬起手,抱著他明顯也消瘦了的身軀,她頓時明白分離的這段時間,他們兩個都不好受。
「寇,那不是你的錯,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聽爺爺、奶奶的話離開你,更不應該去跟別的男人相親來傷害你,這些都是我的錯,你說的那些話也沒有錯。」她不願看他這麼自責,情願將所有的責任都扛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