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看著她忙碌著,莫言絲毫幫忙的意願也沒有,因為他有過太多的經驗,在這所貴族學校裡,他的主動幫忙並不代表會得到人家的一聲道謝,甚至可能會引來一陣的指控以及責罵。
將所有東西都擺好後,她翻開讓自己一個頭兩個大的法語課本,推至他面前。
莫言看了眼那潔白如新的課本,上頭不但沒有被人寫過任何的字,甚至連用筆劃下重點的地方也沒有,一整本好像是剛剛新買回來似的。
「事情是這樣的,請問你有沒有興趣賺點家教費?」她掛著笑臉問著,好怕會被他拒絕。
「你要一個你完全陌生的人來當你的家教,你就不怕有什麼危險嗎?」莫言沒有立即回答她,反倒是慢慢地扔出一個問題,「你不怕我是貪圖你家裡有什麼,又或者是對你意圖不軌嗎?」在溫室中長大的千金小姐,全都是這麼沒大腦的嗎?
聞言,楊鳳兒連一絲絲的不悅都沒有,反而唇邊的笑容更深,「你能說出這些話來,而不是立即答應我,就已經給了我答案,不是嗎?」她不問反答。
莫言看著眼前已經勢在必行的少女,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無聲地歎息出聲,他拿過她手上的書,先替她畫了課本的重點,而後徐徐地為她解說那沉悶又繁複的法文句型。
第2章(2)
好不容易解決了研究室的問題,凌寇開著車,回到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回來過的家,甫走進大門,他馬上問著上前替他接過外套的老管家:「鳳兒回來了嗎?」
財叔臉上閃過一抹的為難,忐忑著該不該告訴眼前的青年。
「財叔?」凌寇敏銳地觀察到老管家臉上一閃而過的異色,「是鳳兒有什麼事嗎?」
「呃,不是,小姐現在在書房裡。」
「書房?」難得楊鳳兒居然會自動自覺的待在書房裡,凌寇有點訝異,「我上去看看。」
「呃,少爺,請等等。」不料,財叔竟然擋在凌寇的前方,阻止了他走上樓的步代,「小姐在溫習。」
老管家從不會阻止凌寇去看楊鳳兒的,但這一回,老管家卻一再地阻止,明顯就是有事瞞著他。
「財叔?」他挑眉。
清楚自己是瞞不下去了,深吸口氣,財叔決定一次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小姐跟學校裡的一個男同學在書房裡溫習,並吩咐過我們不能上去打擾他們。」語畢,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凌寇的臉,觀察著凌寇臉上的表情。
凌寇的臉色沒有改變,只是淡淡地輕問:「男同學?」
「對,好像是學長,書讀得很好,是拿獎學金的,不過樣子很土,雖然個子是挺高的,不過小姐應該不會喜歡他……哎!」叨叨念著的財叔,慢了半拍才發現自己越講越誤導,多說多錯。
凌寇沒有理會他的話,逕自地越過他,抬步走上二樓的書房,走到書房門前,抬起的手還沒有敲下去,書房內倒是先響起楊鳳兒如鈴的笑聲,穿透過厚重的門板,傳進他的耳中。
凌寇的手,緊握成拳。
楊鳳兒從未對著家人以外的人,笑得如此毫無芥蒂,書房內的那個男生,居然可以讓她笑得這麼高興。
怦怦跳動的心,忽地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還是以那種要將他的心捏碎的可怕力道。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抬起的手再也無法敲下去,甚至沒有辦法站在原地聽著她越來越大聲的笑聲,腳跟一旋,他轉身離開書房門前,離開二樓,離開了大宅。
沒有察覺門外的事,書房內的楊鳳兒拿著剛剛逼著莫言畫出來的畫,笑個不停。
經過幾天的相處,她發現莫言眼中根本就只有書,沒有其他,他不像其他男生一樣,不是垂涎著她的臉,也不是想藉著她得到任何的好處,基於這些理由,楊鳳兒便二話不說的決定要交這個朋友。
「嘖嘖嘖,莫言,你真覺得你這是畫?」她還沒有見過一個比他更不會畫畫的人了,一幅簡單得連幼兒園娃娃都可以畫出來的小屋加一棵樹,他都可以畫得那麼慘不忍睹。
好好的一棟房子,他可以畫成危樓,一棵樹更是畫得好像被人家攔腰砍斷似的,教她笑得停不下來。
面對如此猖獗的嘲笑聲,莫言的反應只是默默地抬了抬眼鏡。
「真是的,你到底有沒有其他的表情,這樣你要怎麼去找女朋友?你呀,真該向我哥好好學習學習,女生最喜歡溫柔的男生了。」叉著腰,她像個大姐頭一樣訓著無知的「小弟」。
「你喜歡你哥?」這個問題他已經想問很久了,因為每一次的對話之中,他總能從她的口中聽到她哥哥的事跡,說真的,聽多了還真是膩,活脫脫的是一個兄控。
楊鳳兒笑臉一僵,「你說那什麼話,你會討厭你妹嗎?你會不喜歡你爸媽嗎?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會問這種沒腦袋的白目問題?」
莫言發現,只要是惱羞成怒,楊鳳兒便會用一連串的反問或攻擊來掩飾自己,現在也不例外。
「你不姓凌。」
「我不姓凌是因為我跟媽媽姓好嗎?我媽媽是姓楊的。」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了不下千次了,所以她完全沒好氣。
她是姓楊沒錯,但是楊汝然的那個「楊」,又或者是其他人的「楊」姓,她並沒有清楚地說明,何況從莫言看來,她根本就沒有一個地方是跟凌家夫婦相似的。
除了她那張臉稱得上過得去以外,凌家夫婦的溫文爾雅她哪裡有了?凌寇高人一等的智商她又哪裡有了?不說出去,還會以為楊鳳兒是外頭撿回來養的孩子。
又或者,其實是有這個可能性?
打量著那個越來越不自在的少女,莫言深思著。
「算了算了,今天我也沒有心情上課了。」因為聽財叔說凌寇今天會回家,整整一個星期沒見著他,其實她也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