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流雲自詡不是君子,當日和她達成交易後,她的賣身契在一烴香後就當著她面撕毀了,夜裡兩人便成就了好事,耳鬢廝磨,纏綿枕畔,吟哦不斷,一夜不得歇。
好是銷魂呀,令人欲罷不能,久久不願離開溫熱沁香的床……
她羞澀地赧紅白玉耳垂。「別不正經了,咱們在馬車上,你收收狂放的性子,不要一副不知民間疾苦的少爺樣,滿腦子淨是下流事。」
舔著她耳珠,他笑聲極輕地偎在她頸邊耳語,「我本就是個不事生產,安逸過日的風流少爺,不想著下流事還能做什麼呢?而且外頭風大雨大,駕車的旺叔聽不到你害羞的嚶嚶聲的。」
朱漆的馬車綴著金蔥,車外繪著行雲流水,白浪翻騰,車頭處以丹墨印出上官家的標誌,以圍為形,其中有著斗大的拿書體。
車內寬敞無比,足以容納七、八人同車,一半是臥鋪狀,鋪上金黃色錦被,一半是用餐的空間,或坐或躺兩相宜,臥鋪底下是多層暗格,用來置放貴重用品。
不過此時放上的是姑娘家愛吃的小零嘴,酩桃子、酸梅、蜜錢之類,隨手一取,隨時可食,方便貪懶的人享用,不用再下車購買。
「流雲,我跟你說的是正經事,別再跟我打馬虎眼,我們真的走岔路了,離縣城越來越遠了。」照他這樣走法,怕再走上大半個月也到不了。
斜眸一晚,他倚楊勾唇,瞧著她嬌噎花顫。「沒走錯,咱們不去臨安縣。」
她面露訝色。「是我聽錯了還是你糊塗了,咱們出府是為了辦正事,不是遊山玩水。」
夏牡丹真的看不透他玩世不恭的表面下,到底藏了什麼樣的心思,竟然讓識人無數的她無法一眼看穿。
從出城到這會兒,他的所做所為全令人摸不著頭緒。說他豪奢揮霍嘛,他每一到一個城鎮用的銀兩全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她添衣置物,大把大把的花銀子買下華美衣裳和珠釵銀簪。
他沒有一毛錢花在自個兒身上,倒是妝點她像是上了癮,不論她怎麼制止,軟硬兼施的不許他鋪張浪費,他依舊故我地買下他認為最襯她嬌艷容貌的華衣首飾。
顯而易見地,他在寵愛她,準備.噴出她的嬌氣,這對她來說十分受用。
可是在受寵之餘她又不免憂心,老爺給的銀兩有限,禁不起他這樣花錢如流水,若是他不知節制,依舊當個灑銀子的大爺,屆時若阮囊羞澀,他要上哪生回府的盤纏?!
「錯,是遊山玩水兼和你培養感情,你瞧,咱們一離開玉城,你不是與我親近些了,還能任我調戲呢」他笑著拉開她兜衣帶子,吻上雪嫩酥胸。
上官流雲不錯放每一個機會,一得空便雙手忙碌地上下游移,大享美人在懷的好福氣。
夏牡丹面有怔色地以指戳向他額心,「你最好跟我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不要當女子無腦,只能由著你糊弄來,糊弄去。」
「哎呀!疼……你下手輕一點,別把我這張俊美無儔的好面相給戳破了,我還要拿它騙姑娘呢」最毒婦人心呀!出手真狠。
他故意揉著額頭,好像真疼得要人命似的,真是個皮薄肉嫩的公子哥,不禁折騰。
「還想騙姑娘?」她本來只是輕戳,一聽到他惹人發酸的混話,她纖指尖銳地朝他面皮劃出一道血痕。
見了血,他反倒不痛了,嘻皮笑臉地將醋意橫生的小女人抱入懷。「有了你,我哪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你是我的心肝吶。」
「還滿嘴輕悅,都是你的人了,犯得著費盡心思討好我嗎,你這好聽話說多了就成假,沒一句是真的。」而她也不當真,常掛在嘴上就顯得虛假了。
「但你的心是我的嗎?」他突然冒出一句令人楞在當場的話語。
不等發怔的夏牡丹細細思量他話中之意,馬車突然一陣顛頗,看似神情專注的上官流雲瞬間又換上一張流里流氣的笑臉,對她又蹭又摟。
「牡丹呀,我對你的心意可表日月,句句是純金的真哪!就像你發上的雙雀珠釵,黃金打造的雲雀、南海小柄輸入的頂極珍珠,圓潤透白,很襯你雪艷的肌膚。」美珠配玉人,相得益彰。
「很貴吧!你枕了多少錢?」他不提她倒給忘了,手腕一探,撫向價值不菲的沁涼髮釵。
「與無價之寶相比,不貴不貴,你才是我心中最貴重的寶物。」用錢買得到的物品都不貴,這點小錢他還花得起。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她沒好氣地歎息,「跟我說一次真話很難嗎?雖然在你眼中我是隨手可棄的庸脂俗粉,可是你的心能不能當我是一回事。」她沒發覺自己口中不住逸出輕歎,隱合著幽幽心思。
「牡丹……」唉!要是他心裡沒有她,又何必老是揪著心,擔心她的心飛到別的男人身上?
上官流雲滿腹說不出的鬱悶,花名在外的他向來從容地遊走眾多女子間,不曾因誰而動了心,始終是有情無心的遊戲人間。
一遇上她,他是徹底沉淪了,沒後路退地深深陷入她的迷魂陣內,一心將她私藏著,不願與人分享。
只是他的風流假象扮演得太入戲了,有時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畢竟只有穿插了真話和假話,才是最逼真的謊言,教人難以窺探他的身心。
而她對他有幾分情意,他亦是心裡明白,若非他死纏不放,執意摘下這朵艷色牡丹,被他纏煩了的她才勉為其難接受他,否則他根本無法得到她的心。
其實他看得出來,她對大哥的關心更甚於他,知其癖好和愛吃的食物,不時分心地照料他的飲食和起居,天涼加衣,咳嗽時送上熱茶,還能從不經意的言語便得知他的需要,立即備妥,簡直像是相處多年的小妻子,當他是夫婿般伺候著,教他好生嫉妒。
這回出門原本不該帶上她,他知道以她的聰慧敏銳,很快就會看出異樣,他想隱瞞的事只怕再也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