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比起嫁沈先生來說,這個還是差了一點。」
比起沈維埕還是差了一點……玻璃心毫無預兆地中了一箭,高元整個人風化了。
互補相幫的富貴姻緣嗎?沈維埕瞇了瞇眼,目光比北極的寒風還冷的颼颼掃向趙子昀。
而,趙子昀正被四叔這個離譜的建議給驚得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完全想像不出來為什麼四叔在勸了她老半天、要她盡快嫁沈維埕未果之後,在下一秒就給她指了個備胎……這種思維也太跳脫了吧?簡直是直接跳脫出銀河系了吧?!
「……」一旁看熱鬧的所有人都無言以對。
趙子昀覺得她沒有理由在面對沈維埕時感到氣虛;但,似乎她就是愈來愈氣虛,始終抬不起頭、扳不直腰。
每次面對他,就處於一種既心虛又生氣的狀態。她很努力想要扭轉這種糟糕的情勢,但她畢竟還不夠厚臉皮、還不夠自私,可以無視對別人的虧欠……這個男人被她害了十年啊!就算他不知道(她想,現在他應該知道了),自己也沒有辦法裝作沒佔到他便宜。
對於自己良心未泯這件事,趙子昀感到非常懊惱。
趙四叔昨日那天外飛來一筆的建議,好像讓沈維埕有了深深的危機感,他再也不肯縱容她再躲著他。於是像是看出了她對他總是心虛,趁機提出要她一同回台北的建議。他那一臉不容拒絕又理所當然的表情,讓一個頭兩個大的趙子昀一時興不起拒絕的心思,加上也該回公司處理離職事宜了,老是請事假也不是個事兒,所以她便順從地跟他一道回台北。
可是,當高鐵啟動,快速地朝北方向行駛之後,趙子昀又開始覺得後悔了,想著就算要回台北,也不應該同意跟他一起……他跟她之間的關係已經夠讓她頭痛了。她一心想遠離他,可是他並不合作。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啊!她不想再害他了好不好!欠人恩情的感覺讓她渾身不自在,覺得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如果她終究鬥不過那個王紫雲以及她的守護靈,還是會再度失去身體的話,那麼,她一條命就此消殯無話可說;老天爺不可靠,她只能靠自己,怨恨當然有,但既然沒有能申訴的地方,她也只能認了。不過,她從來沒有因為自己不幸的遭遇而想去報復社會好嗎?她不想被保護,也不想拉個墊背的。
她想,她真的不應該跟他同行的。可是四叔的唸經神功實在太強了,她從昨天被念到今天,整個人精神委靡之下,哪還有什麼精力去應付沈維埕;於是就這麼稀哩呼嚕地給他挾帶上了回台北的高鐵上了。
真是敗給四叔了。就是因為四叔非要她盡快嫁人,說這是她父親的指示,還說沈維埕正是她最理想的結婚對象,嫁了他就像嫁了個強大的護身符,消災
解厄不說,還富貴平安,簡直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如意郎君。她老爸都顯靈點讚了——話說,陰間也流行上facebook嗎?
甩掉莫名飄移了老遠的思緒,趙子昀忍不住揉著額頭,又輕歎了口氣。
唉!
四叔是她的親人長輩,當然一切都只為她的利益著想。至於沈維埕隨便娶個什麼女人,可能都比娶她幸運百倍這種事,不在四叔的關注之內。
所以,如果她堅持不要沈維埕,那麼四叔也很能變通,立馬又給她相了個備胎,反正就是要她快快結婚去。
那個備胎也是富貴雙全的命格,目前的家底甚至比沈維埕還豐厚很多很多;可惜就是因為出身太好,條件太優,心高氣傲,這一生桃花不斷,對婚姻的忠誠度就難以保證了。所以說,此人真的比第一選擇的沈維埕還差了一點……這是四叔私下批了高元的八字之後,偷偷告訴她的。
在四叔還沒看到第三個擁有金龜婿命格的未婚男性之前,他老人家就非要她在這兩個男人之中挑一個嫁了,也不想想這兩個男人是可以任人挑精撿瘦的嗎?更別說她與那個高元完全不熟好嗎!馬上就要她去嫁,就算她肯,人家也不願意啊!當人家是隨他擺弄的木偶啊!
「要咖啡還是紅茶?」沈維埕將她座位前方的餐桌放下來,問道。
趙子昀依依不捨地將死死盯在窗外發呆中的目光給收了回來,緩緩地扭頭看著正朝她微笑的沈維埕,同時也看到了高鐵的服務小姐正推著餐車停在他們這個座位旁。
「礦泉水。」她的回答展現了她的不爽。就不挑他給的選項,怎樣!顯然這種幼稚的唱反調方式,全然沒被放在心上。就見沈維埕接著問道:「那點心要餅乾還是脆果?」
趙子昀皮笑肉不笑地答:
「要麵包。」
沈維埕頓了下,朝她笑了笑,然後抬頭向服務小姐要了咖啡與礦泉水,點心就各選了一種;然後,他提起放在腳邊的背包,竟然從裡頭掏出一個紙袋,紙袋一拿出來,趙子昀還沒看內容,就聞到了濃濃的麵包香。這種還帶著熱氣的香味,讓趙子昀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來,麵包。」
「你怎麼變出來的?」雖然很不願意跟他說話,但實在是好奇,忍不住就問了?
「在高鐵站的美食街買的,看到剛出爐就買了兩個。」
「你喜歡吃麵包?」她不記得他對食物有什麼偏好,至少,她搜尋不到相關的記憶。
「沒有特別喜歡。」
「那你幹嘛買?」
「我只是覺得你可能會喜歡車上沒提供的。」沈維埕聳肩道。
「你……」怎麼會知道?!她瞪眼,沒臉問出整句話。
「你不高興時,就會這樣。」他笑。
這個回答讓趙子昀不由自主地頭皮發麻,她抽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搗住左手的紫玉鐲,緊張問道:
「你、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還能更扯一點嗎?他竟然連她的性格怎樣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