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長相,也沒多好看;論品行,只有虛榮;論才能,真是別提了,說草包都還抬舉她。這幾年更因為沈維埕並沒有太好的工作成績而多次提出分手,連曾經自封為「未婚妻」的事都絕口不提了。
瞧,這半個月來,因為沈維埕再度失業,他那女朋友便又在電話中說出分手、不必再聯絡這樣的話,然後就失聯了,讓沈維埕找不到人,電話不是不接就是不開機。看起來這次的「分手」決定比之前那十幾次都堅定。
錢佑平在心中偷偷祈禱那個女人最好就此人間蒸發,真的真的別再出現了,不管是移情別戀也好,找到了金主包養也好,總之就是離開沈維埕十萬八千里最好,放過沈維埕,讓他有個正常的人生,重新找到一個正常且賢慧的女人當女友吧。
身為一個優秀男人的女朋友,只要那男人不介意,當然可以沒有任何可以稱道的優點,但至少要有一顆真心吧?如果連真心都沒有,那麼,還交往幹嘛?
錢佑平不相信以沈維埕的聰明敏銳,會看不出那個趙子昀是怎樣的貨色,卻偏偏從來沒有分手的想法,任由那女人折騰他,把他帶塞得衰運連連,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就算沈維埕欠了那女人八輩子錢債或情債什麼的,償還了十年,也儘夠了吧?
就在錢佑平一邊還不死心地拉著沈維埕吧啦吧啦企圖用話把沈維埕給侃暈,看能不能趁他酒醉迷糊時讓他同意入伙開公司,一邊在心底「祝福」著趙子昀早日釣到金龜,放過沈維埕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叮咚作響,讓他滔滔不絕的話以及漫天亂飛的思緒一下子全被按了暫停鍵。
「不接一下?」沈維埕的口氣裡有種逃過一劫的愉悅感。
「就只是個簡訊而已。」當然,知道錢佑平習慣的人,都知道沒事不要亂發簡訊、亂line他,否則他會把人從交際圈中刪除。他最恨手機有事沒事就叮咚作響,干擾他正常的作息;所以如果有簡訊發過來,一定是有什麼正事或是他感興趣的消息的。
「你等著,我還有一肚子話要開導你,別以為我今天會放過你。」哼聲說完,拿過手機滑來滑去,發現是另一個好友line來的幾張照片。
「沒事發照片給我幹嘛?」
正咕噥著,直到打開一張相片、看清內容後,原本顯得吊兒啷當的表情當下一斂,整個面貌變得肅殺起來,哪還有剛才那紈褲不正經的樣子。
喝完最後一口啤酒,發現身邊呱噪的人安靜得太久太不尋常,所以沈維埕轉頭看過去,見好友臉色凝重,立即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
錢佑平這才回神,看了沈維埕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瞪著手機上的相片,目光凌厲如刀,咬牙恨聲道:
「高元這個混帳!」
「高元?」沈維埕怔了下。
「你不會忘記高元是誰了吧?」錢佑平的注意力很不合時宜地被轉移了下。
「我記得。他怎麼了嗎?」他當然知道高元是誰,畢竟兩人同窗了六年,在學業以及各方面競賽了六年,因為輸多勝少,所以高元被幾個促狹的同學暗中封了個「萬年老二」的譯稱,被高元視為畢生之奇恥大辱。縱使沒把沈維埕當成敵人,也算是對沈維埕頗為佩服,兩人卻是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沈維埕當然是記得的;但因為兩人沒什麼交情,所以對他的事沒怎麼在意就是了。
見錢佑平沒有回答他,於是沈維埕又接著:
「高元惹到你了嗎?」
「他惹到的不是我。」錢佑平捏著手機,臉色有些遲疑,但更多的是氣憤。
「那你哪來的火氣?」
「他惹到的是你。」接著,將手機拿到沈維埕面前,示意他看,道:「這渾蛋撬了你的牆角!」
然後,沈維埕看到的是一張俊男對美女在大庭廣眾下親密公主抱的照片。
俊男:高元;美女:趙子昀。
地點:日昇宣華公司大門口。
照片標題:招數不在老,有用就好……看金龜男如何被假仙女裝病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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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沈維埕這樣一個才能與心智皆出色的男人,會跟趙子昀這樣一個虛榮膚淺的女孩交往?這個問題被認識他們的人認定為世紀之謎。
而,這樣兩個完全不匹配的人,居然可以交往快十年,縱使十年裡有過吵鬧,也傳出分手的消息,卻終究還是沒有真正的分手成功,一直交往至今,簡直讓人跌碎了一地眼鏡。
不管別人怎麼看待這段戀情,身為當事人之一的沈維埕,卻從來不願意在朋友面前談論趙子昀……尤其這些人總是鼓吹著要他分手另尋良伴,對趙子昀的惡感從不掩飾。
他並不覺得趙子昀是個很壞的女孩。誠然,她虛榮自私、她熱愛追求名牌、她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卻每個月一定刷爆他給她的副卡。她總是嫌棄他賺的錢不夠多,抱怨他竟然沒有辦法在三十歲前買下一間大坪數的房子。
她認為他是個有大本事大出息的人,應該賺錢像喝水一樣簡單輕易,完全無視他才正式進入職場三年。一個再如何天才高能的人,也不可能在三年裡從基層火速晉陞到最頂級的決策層,然後指點江山呼風喚雨成為商場領袖。但趙子昀毫無道理的固執認定他應該做到,他該擁有那樣風光的地位。
她覺得他快滿三十歲了,最起碼應該是個總經理或執行總裁……小說裡的青年才俊在三十歲時,都已經可以跟比爾蓋茨平起平坐了。他就算做不到,總也該有個體面風光的職稱吧!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來,趙子昀只是個愛作灰姑娘夢的傻女孩罷了,只是虛榮,卻是不壞的。
這兩年,趙子昀總是為了他在事業上沒有如她所願的飛黃騰達而鬧他,每次見面都不歡而散,「分手」這兩個字,更是在這兩年中變成了她的口頭禪。尤其是最近八個月,她提出分手的口氣變得無比堅決,並且從上個月開始就避而不見,拒接他的電話。